“滿朝文武就他媽沒一個好人!”
“哈哈哈哈!”
茶館中,一位四旬年紀員外模樣的男子放下手中的報紙,揶揄的笑罵一句。頓時,引得周圍一陣大笑。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京師的老少爺們養成了每天早上早早的來茶館,人湊份子要上一壺茉莉花兒,外加一份應天時報。
一邊看報,一邊喝茶,一邊罵,一邊笑。
罵的是貪官汙吏,笑的是官員的是非,花邊新聞。
“三爺,您怎麼說滿朝文武都沒好人呢?”茶館的店小二,靠著窗戶笑問。
“有好人能這麼霸道嗎?”叫三爺的員外點著報紙的頭版,“諸位看看,好家夥,就因為人家安南沒派遣使節來大明吊唁。萬歲爺竟然龍顏大怒,禮部理藩院連番的發國書。你們瞧這國書寫的什麼?臨大國而不知禮儀,受天朝教化而不知恩德!”
“嘖嘖,還有五軍都督府跟兵部,也跟著起秧子,說要陳兵邊境給安南點顏色看看!”三爺又看了一眼報紙,驚呼道,“謔,看這位嘿!廣西都司指揮使桂林總兵,高陽忠壯侯之子韓觀給萬歲爺上書。臣願領三千虎賁,踏平安南,擒番王於太祖高皇帝陵前....嘖嘖,這不欺負人呢嗎?”
“哈哈哈哈!”周圍又是一陣爆笑。
但這笑,怎麼聽都是得意的大笑。
三爺雖是帶著揶揄的口吻,但說起這事搖頭晃腦,滿帶著那麼一股天朝上國子民的俱有榮焉。
“咱們洪武爺在位的時候,修內政建學堂,說什麼四海之內皆大明藩屬,天朝不加之與刀兵。到咱們現在這位萬歲爺,好嘛,整個兒一活閻王!”三爺又笑道。
“本來就是!”旁邊有人湊趣道,“咱們大明洪武爺龍禦歸天了,他們連人都不來一個,太沒禮數了!”
“要我說呀,揍他!”也有人捧著茶碗說道,“咱們大明,以前就是對周圍這些藩國太他媽和氣了!”
但也有人持反對意見,有幾位書生模樣的人憂心道,“刀兵非兒戲呀!安南不知禮,大不了不跟他來往。因為這點事就興師問罪,是不是太大題小做了!”
他話音剛落,邊上馬上有尋常閒漢跳出來,“你懂個球!人善被人欺,那些番邦小國都他媽得寸進尺的貨!”
“就是,我小舅子就在禮部當差,他說前些年安南那邊可沒少跟咱們磨嘰邊境的事,說什麼咱們大明占了他們的土地,我呸!”
“這些年自從高麗被滅,哪年不是萬國來朝?就他安南,好幾年都沒見人影,不臣之心昭然若揭呀!”
霎那間,周圍又是一片義憤填膺之聲。
其實對於很多人來說,安南在哪兒他們都未必能說清楚,也絲毫不關心那邊的事,他們也都是還算良善的小民。但一旦涉及到大明朝麵子的事,這些小民就變得暴躁起來。
“三爺,真打嗎?”有人開口問道。
“打不打的,咱們說了也不算,總要萬歲爺做主!”三爺端著架子,很享受眾星捧月的感覺,“不過呀,安南畢竟也算個國,破船還有三千釘呢!真要打,也不在這一時半會。總要做好萬全的準備!”
周圍的人紛紛點頭附和。
可邊上,又有一書生模樣的人開口,“報紙是報紙,不是朝廷的邸報,當不得真的。估計這事最後的結果,也就是安南那邊派遣使節前來道歉,不大可能真打!”說著,頓了頓,“若真要打,也不會鬨到報紙上來!”
周圍人一想,也對!
國和國之間,可不是兩個人挽袖子直接乾架那麼簡單。
“你知道個屁呀!”三爺感覺麵子被掃了,罵道,“就咱們那位萬歲爺,妥妥的活閻王,六親不認的性子,他慣著安南這不恭敬的臭毛病?”
說著,看看眾人,“彆說安南小邦了,咱們大明朝這些藩王們還是他親叔叔呢,他說下手就下手了!”
忽然,周圍安靜下來。
“看看嘿!”三爺渾然不覺,繼續說道,“前幾天的報紙,幾位親叔叔直接罷免王爵關到了鳳陽,把家都抄了...嘿嘿,聽說沒,正金山銀山的往宮裡送呢!還真是藩王跌倒,永昌吃飽....咱們那位萬歲爺呀,想收拾誰就必須收拾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