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情!”朱瞻基正色道,“您瞧這外邊沒有?”
六斤下意識的朝窗外看去。
就聽朱瞻基繼續說道,“北京的冬天不比江南,哪都是白花花的鳥兒除了烏鴉就是烏鴉更彆說花花草草了!”
“有了它就不一樣了甭管外邊多冷下多大的雪!我在屋裡,美滋滋的吃著火鍋把它們放出來,聽它們叫幾聲就好像夏天馬上要來了”
說到此處,他伸出手掌來。
那蟈蟈好似懂人性一樣,一下就蹦到了他的手腕上。
他又用另一隻手從懷裡掏出一個精美的琉璃罐兒。
一見這罐兒,六斤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因這罐裡,竟然裝著一條條活著的小蟲
“等會呀,乖”
朱瞻基口中念著,抖摟下琉璃罐兒,幾個蟲就掉落出來在桌子上蠕動。
他用筷子分開,捏起其中一隻。
另一隻手上的蟈蟈,竟然乖巧的湊過去,大口咀嚼起來。
六斤都看愣了,“蟲子這麼聽話嗎?”
“它不是蟲子!”朱瞻基糾正道,“它是蟈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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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
朱高熾對朱允熥陪著笑臉,“讓您見笑了,孩子不爭氣”
“哎!”朱允熥歎口氣,沒說話。
“臣也不知這孩子怎麼就喜歡這東西”
朱允熥依舊沒說話,而是玩味的看著朱高熾。
後者被他看的,慢慢低頭下去。
“至於嗎?”朱允熥說了三個字,“至於嗎?”
養活蟈蟈看似簡單,實則勞心勞力。
朱瞻基一個孩子,他能養好嗎?他會養嗎?
彆人不知道,朱允熥卻是知道的,莊親王府裡專門有個暖房,就為了給這個小主子養活這些玩物喪誌的小東西。還專門有那麼一批人,叫蟲匠。
他朱高熾自己都一點不得意這些東西,乾嘛讓兒子養?
玩物喪誌的道理他不懂?
他懂
他太懂了。
他是就是為了將來讓他的兒子當一個富貴的鐵帽子王。
就是不想讓他兒子當什麼文武雙全為國操勞的賢王。
朱高熾的臉色變得訕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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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允熥瞥他一眼,“你最近有些消沉呀!”
朱高熾忙道,“臣是有些累了!”說著,看看朱允熥的臉色,“臣也是上了歲數,很多事力不從心”
“比如呢?”朱允熥插嘴問道。
“這兒?”朱高熾想想,“比如精神不濟,失眠多夢”
“沒事!”朱允熥再次打斷他,“可以調養!”說著,又道,“朕給你時間調養,你什麼時候養夠了養好了,該回南書房回南書房,該進宮進宮”
“朕離不開你,大明朝也離不開你!”
說著,朱允熥拍拍朱高熾的腿,“一日見不著你,朕心裡就犯嘀咕!”
“皇上天恩,臣感激不儘”
“對了,還有件事!”
朱允熥又道,“你父親的爵位先擱置著”
朱高熾趕緊道,“臣明白!”
許多事他心中明白,也站在皇帝的立場上想過,一門倆親王何等顯赫?但一門倆親王也是宗室之患!
況且,朱棣的親王帽子還涉及到朱家皇族的輩份排行,大宗小宗上!
就這時,李景隆低眉順眼的進來,“萬歲爺,太子爺,烤全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