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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就到了午後,秋風漸濃。
廊簷下支了一張桌兒,砂鍋豆腐,醬驢肉,乾煸泥鰍,攤雞蛋,油炸丸子。
樸無用在一邊溫酒,王振雙手遞過熱毛巾,然後蹲下身子幫著朱允熥脫去鞋襪。
“萬歲爺”
王振低頭看看,“這鞋梆子磨破了,奴婢給您換雙新的?”
“還能穿,換什麼換?”
朱允熥笑著,然後踩著另一雙同樣陳舊的布鞋,也不套在腳上,就趿拉著。
“舊鞋再破,也比新鞋順腳!”
說著,捏了個蘿卜丸子放嘴裡嚼著,“秋天好呀!”
李景隆也挨著朱允熥坐下,默默的接替了樸無用溫酒的差事。
“明兒咱們到處走走!”
朱允熥興致頗高,笑道,“梨也下來了!門頭溝的白梨,大興的鴨梨,還有南安河的香梨,正是上市的時候!”
“還有昌平的梨呢!”李景隆笑著接口。
“對對對!”朱允熥大笑,“我那墳就我修那墳外頭,全是梨園。哈哈哈!”
李景隆跟著笑笑,“不單是梨,這季節蘋果葡萄都下來啦!對啦,還有棗”
“我又想起來了!”
朱允熥一拍腦門,“我那墳外頭也有棗呀!昌平流村的小棗”
說到此處,他又笑了起來,“你看,真如老爺子所說的!老朱家的人,就算再傳八輩子,骨子裡也是莊稼漢!活著時候在宮裡宮外種地,死了之後,也跟農田農戶做鄰居!”
“萬歲爺!”
李景隆雙手捧著酒,“您好好的,彆老說您那陵!”
朱允熥瞥了他一眼,低頭給自己舀了塊熱豆腐。
“嘶哈!”
滾燙的熱氣,讓他合不攏嘴,還邊吃邊說,“你剛才說,怕陪不了朕幾年?這可不行!”
“老臣好好活著”
“爭取死在朕後邊!”
朱允熥的話,讓李景隆呆住。
“朕的後世,彆人來辦,朕”
朱允熥笑笑,“不大放心!”
“不是”
李景隆蹭的起身,“萬歲爺,您是不是身子哪不舒服了”
“你看!”朱允熥皺眉,“那麼緊張做什麼?咱倆這不是說笑話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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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汪
突然,狗兒又衝著遠處叫了起來。
倆老頭扭頭去望,就見田野之中,一個年輕人跑的跟一陣風似的,眨眼就到了跟前。
吳鐸笑的臉上好似長花了,“給老爺子您道喜了!”
“有啥喜?”朱允熥納悶。
“越王千歲在廣州下船,快馬到了湖北啦”吳鐸大聲道。
“這確實是大喜!”李景隆跟著笑道。
朱允熥卻皺眉沉思片刻,“這小子,一把歲數了也沒個長進!乖乖的聽安排就是了,非要騎馬,弄那些幺蛾子讓地方官員提心吊膽的哼!”
“估計二爺是想見您,歸心似箭呀!”
“他有那個孝心?”朱允熥撇嘴。
“另外還有”
吳鐸咽口唾沫,“西爺也在到了廣西欽州,靖海軍正護送他往山東方向”
“還有五爺六爺七爺”
“嘖!”
朱允熥再瞥了李景隆一眼,“你看你這事鬨的,都回來了,朕這清淨日子怕是到頭了!”
李景隆哈哈一笑,“萬歲爺,臣忽然又冒出個想法來!”
“嗯,你又有什麼餿主意,快說!”
“永昌十八年春節的時候,臣不是讓畫師給您畫了一張團圓圖嗎?”
李景隆上前說道,“等您萬壽的時候,老臣再讓畫師們,好好給您畫一張,子孫賀壽圖!”
“嗬嗬嗬!”
朱允熥眯著眼睛笑了起來。
心中同時在默念,“過了湖北是救河南快了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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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