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以前那次打了勝仗,不是...........啊!”
“老舅!”常森沒理會藍玉的玩笑話,正色道,“您就彆喝了,身子都這樣了,養病要緊。您自己不愛惜您自己,可看在我們這些晚輩的麵上,憐惜下我們,行嗎?”
藍玉頓時不悅,“恁婆媽?娘們唧唧,當年你老子讓人捅的腸子都快出來了,還大口喝酒談笑風生呢,老子這點病算個鳥?”
“所以我老子四十歲就沒了!”常森沒好氣的頂嘴。
“我他娘的抽你!”藍玉大怒。
“來!”常森把臉湊過去,正色道,“老舅,外甥是真想,真想再孝敬您幾年呀!”說著,眼眶有些紅,“我爹死的早,我們幾兄弟都是您看著大的。讓我們,儘儘孝心行嗎?”
藍玉的手抽不下去,巴掌在常森腦門上拍了一下。
“你老舅沒那麼驕氣!”
說著,藍玉小口的飲了一口,繼續道,“人呀,都他娘的是命,閻王叫你三更死,你哪能熬得過五更!”
“可是呀,說來也怪。這回在遼東,老子抱著必死之心。可讓殿下派人給老子弄了回來,如今這心裡呀,還真有點也舍不得死的意思!”
常升聞言,笑道,“老舅彆多想,滿天下最好的郎都在京城呢,皇太孫下旨給您看病,總比鄉下那些土郎強。”說著,又道,“舅母明日就到了,您安心的,什麼都不用惦記多想!”
“我想個鳥!”藍玉白他一眼,隨即馬上又給缸子裡倒滿酒。
“老舅!”兄弟二人齊聲驚呼。
“你們舅母明日就來了!”藍玉板著臉,“若今日不喝,明日老太婆來了,還能有老子好!”說著,似乎有些咬牙切齒,“老子一輩子就沒聽過媳婦的話,可臨了臨了,眼看要死了,總覺得虧欠她,要順著她。今兒就喝一頓,明日他來了,老子也不拿這馬尿戳她心窩子!”
常家兄弟倆又對視一眼,搖頭不再勸解。
等藍玉美美的喝了半缸之後,常升猶豫片刻,繼續開口道,“老舅,外甥聽到了風聲,皇太孫殿下有意讓您複起..........就是剝奪的爵位.......”
“聽誰說的,扯淡,我都快死的人要這些虛名乾啥?”藍玉笑道,“彆聽風就是雨,也彆去揣摩殿下的心思。如今我早就看開了,什麼他娘的太師,國公,都是虛的,招人恨倒是真的!”
說著,藍玉忽然一拍腦門,“哎,明白了!”
隨後,他咧嘴笑笑,“殿下這是準備給我恩典呢!死了之後的恩典!”
見常家兄弟不解,繼續說道,“殿下是想著,萬一我真的活不了,身後事就要隆重一些。以國公之禮國葬,總比鄉野黔首要風光得多!”
說到此處,往嘴裡扔了一塊豆腐,美滋滋的說道,“國公下葬,起碼應該是賜葬鐘山,帝王陵前。”
“石人石像功績碑,牌樓鐫刻,生前位極人臣,死後享儘哀榮!”
“嘿嘿,可是呀,我還真不稀罕那些老什子!”
說著,看著兩個外甥,“有個事,要勞煩你小哥倆!”
“老舅您說!”常家兄弟齊聲開口道。
“我要是真挺不住,死球了!”藍玉端著酒缸子正色道,“跟殿下說,彆按什麼國禮下葬,你倆準備一口好棺材,運會老家隨便找快背陰的地方埋了就成。”說著,笑笑,“年輕時候,曬太陽曬怕了,不想死了還讓狗日的日頭曬,明白嗎!”
兩兄弟再一次對視,微微點頭。
“還有!”藍玉繼續說道,“隨葬品一概不要,不過有兩樣得給我帶著。”說著,看看兩兄弟,接著說道,“一樣是我生前的刀,另一樣是我穿的甲。”
語氣停頓片刻,藍玉把手的酒一飲而儘,“刀是你爹給的,甲是太子爺活著的時候賞的。金子銀子什麼好玩意,在我眼裡都不及它倆!”
”活著,我用。死了,我也帶著,下輩子用,草他奶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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