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張善,看著憨厚老實,沒想到能說出要行霹靂手段的話來!”
陛見之後,殿隻剩下祖孫二人,老爺子捧著茶盞開口笑道,“杭州繁華之地,以後要多出一個酷吏知府了!”
朱允熥笑道,“他這是吃一塹長一智,當初在撫州,若不是被屬下給架住了,撫州災情也不能到那個地步。此去杭州,他一個外來官,地方上那些人未必服氣,不狠一些怕是站不穩。”
“他也是個聰明人,知道你點他為杭州知府的用意!”老爺子又道,“既要治理杭州府,又不能重蹈覆轍。天下,越是有錢的地方,官越不好當!”
朱允熥微微沉吟,“叩闕案根據京師官員的供述,江南之案大多由地方官的袒護和包庇引起,江南官場和地方,實在是牽連太深!”
孫不過案是刑事案,但是在這個案子的背麵,作為統治者,爺孫二人看到的是不一樣的一麵。一是小官可以有大權,二是這種權力的背後的最終根源,錢。
孫家有權,有能力把權變錢,才能交織成龐大的關係網。桐廬縣二十年的惡霸張家,對百姓是惡霸,但是對官府也是因為有錢,才能橫行二十年。
老爺子放下茶碗,輕輕拍打桌上的奏折,眯著眼睛,“這才開國多少年?咱都殺了多少不長眼的?怎麼他們就一點敬畏之心都沒有?”說著,目光落在厚厚的奏折上,又道,“吏部選官的時候,都是正直之人,怎麼一到地方上就變味了?”
那摞奏折的封皮和朱允熥所看的不同,他知道那是錦衣衛的密報,即便他是皇儲,在未經老爺子允許的情況下,也不能私看。
“錢權而已!”朱允熥笑道,“一旦品嘗到這兩樣東西的好處,就忘了要掉腦袋了!況且,江南之地有錢的商人多,當官的不用貪民脂民膏,皇糧賦稅。光吃那些商人大戶的孝敬,就能吃飽腰包。”
彆的地方,當官的想貪,也隻能在國家的錢財百姓的錢財上做手腳。而江南,當官的隻要開些路燈給些方便,自然會有人送上錢來。而且,這錢花得遠比貪墨要舒服得多,更要保險得多。起碼,戶部不會查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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