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會!”李景隆一下拉住了他。
曹國公府不是沒好東西,而是沒有合適的好東西,正如鄧氏所說的,他們家有的宮裡都有,他們家沒有的,宮裡也有。
送禮這東西,就是要送出其不意,抓人眼球的東西。
好比後世,送存折跟送一車現金是一個概念嗎?衝擊力一樣嗎?
送金項鏈和鑽戒是一個檔次嗎?是一個調調嗎?
李景隆心之所以煩躁,是因為他一直在琢磨,皇太孫到底喜歡什麼?而且他還要考慮,老皇爺喜歡他送皇太孫什麼?不喜歡他送什麼。
“我記得,你陪嫁的嫁妝裡,有一方宋代的古硯和宋徽宗禦製墨?”李景隆開口道。
“是呀!”鄧氏想想,白眼道,“你彆打我嫁妝的主意,那是我嫁過來的時候爹親手給的,是鄧家的傳家寶!”
“你可拉倒吧!我老丈人以前不是在淮西劫道的嗎?你們鄧家往上代都沒一個秀才,哪有這麼雅的東西做傳家寶!肯定是我丈人,以前打仗的時候,不知在哪搶的!”
“姓李的,你再說一句?信不信我讓我大哥抽你!”鄧氏怒道。
“好娘子!”李景隆換上笑臉,“隻要把這兩樣東西給了我,我天天讓你抽!”說著,抓著鄧氏的手,在自己臉上抽打兩下,笑道,“你想抽哪兒,就抽哪兒!想用什麼抽就用什麼抽,若是找不到順手的家夥,夫君給你找一根長長的,抽起來帶風,帶響的,保你快活!”
“呸!”鄧氏啐一口,臉色通紅。
“娘子,這兩樣東西送禮,送的是雅,送的是學問。老皇爺最看重就是太孫的功課,咱們送上去,太孫和皇爺哪兒,都能得了彩頭!”
鄧氏臉色柔和,微微皺眉,“罷了,你都開口了,我怎麼能說不給!”說著,吩咐丫鬟打開自己的庫房,拿出那兩樣東西。
“哎!”鄧氏忽然想起了什麼,趕緊道,“那硯台沒毛病,可是那墨.......?”
“墨怎麼了?”李景隆緊張的問。
“我雖是個婦道人家,可也知道宋徽宗是亡國之君!”鄧氏道,“送這個,會不會不吉利!”
“宋徽宗的禦墨給你家當傳家寶,真是倒了血黴!”李景隆笑道,“他雖然是亡國之君,可也是一代豪!”
“就你懂的多!”鄧氏又是笑罵。
聲音剛落,鄧氏眼神一飄,朝著後麵說道,“兒呀,怎麼今天這麼早回來了?”
李景隆回頭望去,一個十一二歲穿著獵裝的少年,在幾個下人的簇擁下進來,正是他的嫡子李歡。
嫡子都是心尖子,小妾生的,他李景隆看都不看。
“兒,不是和常家的娃去射箭了嗎?怎麼回來這麼早!”李景隆也笑著問道。
李歡撇嘴道,“本來是約好了射箭的,說射完了還要一塊去醉風樓吃點心。可是剛開始,常家就來人傳話,把常繼祖他們叫了回去。說是皇太孫殿下晚上要在東宮設宴,讓常家的晚輩都過去!”
“真的?”李景隆問。
“兒子聽得真真的,還有假!”李歡歎氣一聲,“哎,想了好些日子了,醉風樓的點心,又吃不著了!”
“一些點心有什麼稀奇,一會娘派人去醉風樓,讓他們麵點師傅來家裡給你現做!”鄧氏笑道。
李歡依然不高興,“醉風樓旁邊是玉聲舫,一邊吃點心一邊聽那邊的姑娘唱曲,點心才吃的有滋味,家裡有人會唱曲嗎?”
“你才多大?”鄧氏點了下兒子的額頭,“小小年紀,就和你爹學!”
“這不隨根兒嗎!”李歡笑著躲開,跑遠。
若往常,李景隆肯定抓著兒子好生教育一番。你老子也是十五歲開始,才那啥的。你十一二歲,急什麼?
可是現在,他卻似乎愣住了,站在原地沒動。
“嘖嘖!”鄧氏在邊上撇嘴道,“實在親戚?真是實在親戚,怎麼設宴不叫你?”
~~~今天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