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身前不遠處,一隊錦衣衛的番子,簇擁著錦衣衛都指揮使何廣義站在前幾日,被滅門的貨棧前,正在查驗。
錦衣衛倒不至於讓他怕成這樣。
他真正怕的事,這個案子竟然鬨到了太子爺那。
還說兵馬司斷得錯漏百出,讓錦衣衛重新偵緝!
這要是兵馬司真錯了,他這個官兒還能保得住嗎?
何廣義背著手,麵無表情的看著麵前的廢墟,一個勁兒的咬著自己的後槽牙。
大火之後的客棧亂糟糟的,衙門的差官,兵馬司的兵丁,還有撿破爛的,早把這弄得麵目全非了。
這案子不但難,還是太子爺第一次讓他何廣義辦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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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遠處傳來一個樂嗬嗬的聲兒。
緊接著一個沒脖子的胖子,甩著水缸屁股羅圈腿,位未語先笑的從遠處走來。
“喲,哥幾個都在?”
“喲,諸位大人久等了!”
“喲,小的眼拙,沒看出何都堂您在!”
見了來人,何廣義板著的臉上露出幾分笑意,“金大牙,過來!”
人如其名,這沒脖子的胖子,渾身上下最醒目的,就是兩顆大板牙。
他其貌不揚的,但卻沒人輕視於他。
因為他現在是整個錦衣衛當中,最優秀的仵作。
“您吩咐?”金大牙走到何廣義身邊,點頭哈腰的說道。
“案子你知道了!”何廣義指著現場,“案發地就是這,你好好上上心!”說著,低聲道,“太子爺吩咐的,做好了前途無量,做不好你自己掂量.....”
“您放心,卑職定然是有多大本事用多大本事....”
說著,金大牙走入大火之後的現場,看了幾眼,“糙,忒糙!”
何廣義詫異的問道,“這麼快看出來了?”
金大牙咧嘴,“卑職是說呀,兵馬司那群人,辦案子忒糙!您瞧瞧,這是第一現場呀!給禍害成什麼樣了?”
說著,喊道,“兵馬司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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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得正聽見喊聲,硬著頭皮走過去,“您是.....?”
“我反正比你官兒大!”金大牙瞥他一眼,懟了一句。
“我曹你姥姥!”苟得正心裡暗罵,但臉上還得笑嗬嗬的。
金大牙又道,“我問你,屍首呢?”
“屍首?”苟得正想想,“搬走啦!”
“搬哪去了?”金大牙又問。
“野墳場呀!”苟得正開口道,“都五六天了,不埋不臭了?總不能就這麼放著,萬一弄出瘟疫來?!”
金大牙又瞥他一眼,轉頭對何廣義說道,“都堂您看,這叫什麼來著?這就是不怕神仙當對手,就怕蠢豬當朋友!”
“這案子本來不難的,活生生毀在他們手上了!”
“嗬!”何廣義一笑。
金大牙的意思很明白,破不了案子也不必急,往兵馬司身上推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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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廣義明白,苟得正也明白了。
錦衣衛八成就是想,萬一查不出東西來,讓他背鍋。
於是他也顧不得害怕了,趕緊大聲道,“這位大人,您這話可說的不對!”
但不等他說完,金大牙馬上大聲道,“你們發現屍首的時候,燒什麼樣?”
苟得正依舊有些懵,不知怎麼答。
“是燒得沒人樣了,還是有點人樣?”金大牙又問。
“有人樣!”苟得正大聲道,“剛起火沒多久,兄弟我就帶著兵丁趕到.....”
又不等他說完,金大牙擺手道,“走!”
“哪去?”
“你把人埋哪兒了?”
“......”
“挖出來查驗!”
苟得正完全懵了,“人都爛了.....”
“還沒爛透.....”
猛的,苟得正覺得惡心起來。
金大牙繼續道,“既然你們兵馬司說死者生前是被下了蒙汗藥,那就必須把腸子挖開,仔細的查驗!”
噦!
腦中猛的浮現畫麵,苟得正開始乾噦。
“人都爛了,挖腸子怎麼查?”
“擱嘴,擱舌頭查!”金大牙怒道,“我把他們腸子裡的東西放嘴裡慢慢品,能品出蒙汗藥來!”
“啊?”苟得正傻了。
“就沒見過這麼笨的!”
金大牙搖頭,“都是當差的,你們當的什麼差?就知道包娼庇賭收黑錢,欺負百姓和稀泥,欺下瞞上皆大歡喜?真格的你們是一點不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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