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演員情緒連貫,謝安先把顏羅單人和其他人的戲份一起拍完,才拍她和蒼術的。
因為顏羅借助其他視角深刻見證了兩人的一生,再加上雲清辭和顏折琉都是演技在同輩裡排得上號的,幾乎一開口就把她帶入了情景,過程拍得流暢又順利。
“原來我是死了啊。”中場休息的時候,顏羅注意到下場戲的台詞,感歎道。
她就說為什麼突然從一個老太監,變成了一個小夥子呢。
她接著往下看,“李樺欲言又止,想說些什麼卻又咽了回去,他其實是想告訴她……告訴她……”
顏羅忽然就噤了聲。
劇本上大剌剌寫著:他其實是想告訴他,福絡在床上夜夜笙歌,年紀又大了,他不縱欲過度而死誰死?
“好了,劇本都收起來,下一場戲繼續!”謝導喊道。
季窈兒和李驊從小就在宮中結識,長大後的兩人第一場戲就是在湖畔。
當一襲青色衣裳的顏羅不管不顧地衝進蒼術懷裡,緊緊抱著他哽咽流淚的時候,卻遲遲不見蒼術接話。
“cut!”謝導喊了聲,“蒼術你是天生不愛說話麼?不講台詞是要留給我講嗎?”
蒼術紅著耳根試圖狡辯,“將軍高冷嘛。”
“讓你高冷,不是讓觀眾以為顏羅抱著個都冷了的屍體。”謝導沒好氣地吼道。
顏羅慶幸地聳了聳肩,涉及自己專業領域的謝導果然很凶啊。
“第二十八鏡二場,action!”
顏羅再次撲進蒼術懷裡,抱了個結結實實的滿懷。
像個鋼炮,凶猛地很,強烈的後坐力讓蒼術都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兩步,發出一聲悶哼,但嘴角還是不受控製地悄悄勾起了滿足又癡漢的微笑。
劇本上沒有,但謝導看還挺符合人設,也就沒有喊“cut”
李樺的手拍了拍她的背,無意識地勾起一縷發梢在指尖纏繞,柔聲問,“怎麼了?”
“福公公……福公公……死了。”
李樺欲言又止,靜靜地聽著季窈兒抽抽嗒嗒的訴苦。
在鏡頭拍攝不到的地方,顏羅一邊哭哭啼啼,一邊壓住他的手,不讓李樺體內的蒼術跑出來。
一看他的滿眼心疼的眼神和動作就知道,這貨差點又忍不住要給她擦眼淚了。
大笨蛋,一會又要挨罵!
“將軍!將軍!”李合跑了過來,“吃的買過來了!”
他打開精致的包裝,裡麵有八塊小巧的桂花糕,上麵還印著店家的招牌和圖案。
帶來的果然不是粗糧饅頭,謝導就是沒她有想象力。
顏羅學著記憶中看過季窈兒吃東西的樣子,輕輕地咬了一口,笑著道,“好甜。”
還沒來得及咬第二口,謝導一聲吼,“好!換造型!”
顏羅嚇得一激靈,差點把手上的糕點捏碎。
兩位化妝師匆匆忙忙上場,緊急給他們換妝造,拿走顏羅手裡的桂花糕,往顏羅和蒼術的身上插箭,把顏羅“釘在”了城牆上。
謝導一喊開始,蒼術雙手撐在顏羅的臉頰兩側,背後已經被無數箭矢貫穿。
呼吸交纏,蒼術的情緒並沒有被打斷,幽深含笑的眸子鎖著她的瞳孔。
“我本就是快死了,又何必搭上個你呢?”
“我若不死,他們又怎麼會放心饒我季國百姓呢?同我們和解呢?”李樺發出一聲悶笑,扯動了背後的傷口,“這也算國師對我李樺的肯定了吧,隻是你這話該是由我說的,我本就是必死局,又何必搭上個你。”
蒼術將把她釘在牆上的箭矢拔了下來,顏羅仿佛能感知到當時的季窈兒的痛楚和情緒,眉頭緊皺,又怕李樺擔心,急急斂去痛苦的神色,綻開一抹笑意,一如兩人兒時初見。
季窈兒緩緩閉上眼睛,隻見出氣不見進氣,李樺也絲毫沒了氣力支撐兩人的重量,不受控製地向後倒去,他也順勢一轉,季窈兒的頭就壓在了他的手臂上,雙眼緊閉,嘴角含笑,已然沒了氣息。
閉著眼睛的顏羅能感覺到蒼術抱著她的雙臂一點一點收緊,緊到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正當顏羅懷疑自己會不會是以一個被擁抱勒死的女主的時候,炙熱的氣息夾雜著愛意,仿佛是一張溫柔又細密的網,鋪天蓋地地完全籠罩住了她。
“雖未同寢,但已同心,山河已定,永得吾妻。”
唇瓣上覆上柔軟,他神聖般的在她唇瓣上烙下一吻。
如同蜻蜓點水,虔誠又不敢褻瀆,那是代表著極儘珍惜的最純潔的一個吻,不夾雜任何欲念。
讓人心癢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