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正在內室說話。
外頭傳來宮女著急的聲音:“郡王夫人,請容奴婢通報一聲您再進去……”
“啪!”
清脆的一耳光在外室響起。
緊接著,珠簾滾動,一個穿金戴銀的婦人走了進來。
“王後身邊新提拔的宮女沒有絲毫禮數,這樣的下人,該亂棍打死扔出去。”郡王夫人進來後,非但沒有行禮,還顯得有些趾高氣昂,她勾了勾耳邊的發絲,“昨兒有貴客,有些事不便多問,今兒特來問問王後關於婷姑的事。”
婷姑,也就是路上被王後下令溺死的那個嬤嬤。
在下令處死婷姑之時,王後就料到亞力郡王定會派人上門興師問罪。
她早就準備好了說辭,開口道:“本後記得,年初時,亞力郡王府上有幾個奴才以下犯上,被夫人賜死,同理,婷姑觸犯了本後之尊,說一句死有餘辜不為過吧?”
郡王夫人沒料到王後竟然這麼硬氣,冷聲道:“婷姑乃是郡王奶娘的表妹,王後這麼做,根本就沒有顧忌郡王的臉麵。”
“是我聽錯了麼?”程彎彎突然開口,“一國之母處理一個奴才,還要看一個郡王的臉色?”
郡王夫人這才注意到內室竟還有其他人,這婦人她認識,大宇國的穗夫人,因精通阿薩布語言,才會跟著大宇國朝臣一道前來出使。
在大宇國人麵前說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似乎會影響兩國來往。
亞力夫人笑了笑:“穗夫人確實是聽錯了,我的意思是,這等小事王後應該交給亞力郡王來處置,看誰以後還敢觸犯王後之尊。”
她上前一步,靠近王後耳際,壓低聲音,“我姑且就當是外頭那四個小宮女害死了婷姑,還請王後儘快將那四個宮女給處理了,否則,等大宇國的人一走,事情就沒這麼簡單了。”
說完,她轉身就出了內室。
王後臉色鐵青,死死壓抑著情緒才沒有失態。
“母後,切勿動怒。”王子聲音溫和道,“這樣的日子很快就結束了,再忍忍吧。”
程彎彎歎了口氣,不知道該說什麼。
王後做成這樣,也確實是憋屈,她一個外人看了都覺得窩火的厲害。
她遞了一杯茶過去:“王後喝點茶降降火,我先帶王子去見大宇國的謀臣。”
王後捧著茶杯,強笑道:“好,辛苦彎彎了。”
大宇國的眾人就安置在宮殿之內,在最西側一處偏殿,大臣們住在大殿,隨從則住在廂房。
院子裡伺候的人都是大臣們自帶的侍女隨從,但偏殿門口守著的卻是阿薩布的宮人。
這些守門的一看就是亞力郡王的眼線。
“見過王子。”沈東明走到偏殿門口迎接,恭敬的道,“在下昨兒喝了阿薩布的美酒,到現在還回味不已,這美酒極烈,我大宇國釀不出來,是否可與王子聊一聊這烈酒的釀造之法?”
程彎彎將這番話翻譯了一遍,聲音不大不小,足以讓守門的宮人聽見。
王子點頭:“王室有一家釀酒坊,我曾在酒坊待了數月,剛好略懂一些,我讓人送些不一樣的烈酒過來,與沈大人一邊喝一邊聊。”
沈東明大笑:“甚好甚好。”
王子扭頭就吩咐宮門口的下人。
那幾個宮人沒感覺到任何異常,順從的去搬酒。
十幾壇烈酒被搬到了大殿之中,大宇國的數個大臣和王子在殿內坐下一起飲酒。
過了一刻鐘,裡頭的人喝多了,行為有些不受控製,大宇國的下人連忙將大殿的門關上。
門雖然關上了,但依然能聽到飲酒作樂的聲音。
守在門口的幾個宮人搖了搖頭,王子殿下向來不喝酒,為了拉攏大宇國人,竟然豁出去了。
不過,有亞力郡王在,王子這點伎倆根本就不夠看。
大殿內,確實有人在飲酒,不過換成了大宇國的侍衛。
而一群大臣則進了內室。
眾人圍著矮桌,席地而坐,桌子上放著方才王子所寫的名單,被程彎彎翻譯成了大宇國的文字。
皇上派來的兩位謀臣,一位是楊大人,一位是畢大人,多年前,二人隻是皇上的幕僚,因在當年奪嫡之中提出了非常好的建議,皇上登位之後,這兩人直接被封官,如今已官居二品,乃朝中重臣。
楊大人拿著名單,麵色十分凝重:“亞力郡王的人,基本都是一二品大官,朝上重要官位都被亞力郡王把控,扭轉局勢怕是有點難。”
沈東明開口道:“而王的七個心腹,雖然也是二三品朝臣,但管的都是農田水利之事,沒有任何實權,也就是說,幫不上任何忙。”
“非也非也。”畢大人摸了摸胡須,“亞力郡王的人表麵上看著確實很多,但事實上,這些人和亞力郡王之間的聯係並不緊密。亞力郡王和王是同根同源的本家,為以防萬一,他沒有提拔任何血脈親人,而郡王夫人家族之人個個草包,頂不上大用,亞力郡王也沒有提拔上來……沒有血緣羈絆,這些人就隻剩利益勾結,能用利益收買的人,自然也能用利益分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