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這個世界，平白老了七歲不說，老了還得熬著，
做人啊，都這麼難了。
小皇帝一直很認真的聽著，輪廓跟柳芸一模一樣的眼睛慢慢蓄滿了淚。
這次不是演的，是真想哭。
柳芸當然感覺得到，所以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她實在對什麼萌寵，小孩子之類的無力。
小皇帝才十歲，就讓她教得什麼都懂，像個大人似的，柳芸心裡還是會閃過一些罪惡感的。
雖然總說欲戴“皇”冠，必受其重，要擔起整個雲昭，小皇帝就要快快長大，可她也從未給過小皇帝選擇的機會，這孩子就是被催長的。
柳芸灑然：“小五啊……這……”
小皇帝吸了一下：“皇祖母，小五明白的，小五也覺得昨天姑姑有些話說得對。”
柳芸微微錯愕，雲向彤跟小皇帝聊什麼了？
她光顧著開心，都沒太注意。
小皇帝眼睛紅得像兔子，卻依舊沒有失態：“皇祖母小時候想出去玩也沒機會，每天都在學習閨閣小姐該學的東西。”
“那時候的風氣也沒現在這麼好……”
“後來進了宮，皇祖母也沒機會出去了，那時候皇爺爺的嬪妃多，日子難過。”
“沒幾年又要垂簾聽政，好好教養父皇，即便是父皇親政了，雲昭也艱難，皇祖母沒法安心過日子。”
“好不容易，小五十歲了，皇祖母想要出去看看，小五確實不該不孝的去阻攔。”
“小五也不想，隻是……隻是不想皇祖母就這麼離開……”
在小皇帝的人生裡，除了奴才就隻有皇祖母。
姑姑也是一年見不到幾次的，屬於湊數的長輩。
很多道理他雖然懂，但是依舊舍不得這唯一的依靠，唯一的天。
柳芸抬手，摸了摸小皇帝的頭。
也不知道孩子是不是都喜歡這樣，當年雲向彤和墨言就特彆惦記。
長大後也惦記，隻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小皇帝發現了，也總愛求撫摸。
沒想到，雲向彤竟然會跟小皇帝談這樣的話題。
跟一個孩子賣慘，柳芸自己是怎麼都說不出來的。
可內心為了達到目的，又覺得可以使用一些手段，尤其，鹹魚的究極夢想已經盼了這麼多年，任何事情都不能阻攔。
而離彆，那是遲早的事。
柳芸語重心長：“想多了，你才十歲，我若這麼不負責任，還用得著等你學成嗎？”
“給你安排幾個輔臣，早就可以走了，邊實踐邊學習，你的進度說不定能更快。”
“迫不得已的時候，你能發揮出最大的潛能。”
“既然已經等到了現在，我也不可能明天就完全不管，徹底脫手。”
“一年，我給你一年的時間好不好？這一年，你儘可能的獨立處理國事，讓我完全歇下來。”
此話一出，柳芸收到了身邊人怪異的眼神。
主子又在忽悠小朋友了。
原本不是打算明天就離開皇宮，天地任逍遙嗎？
突然就變了？還是一年？
柳芸心口痛，瞧她這張嘴啊，一張又賠進去一年。
小皇帝眼睛一亮，隨即又黯了下去，明顯覺得不夠。
柳芸打斷了他要說的話，幽幽歎了一聲：“小五，皇祖母已經不年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