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呆住了,他不知道該說什麼,“我,我……”
陸佳佳打斷他,“田金花在田家是最末等的存在,一直挨打乾活,而在陸家,我們都把她當成親人。”
“可她呢,竟然在我被欺負的時候站在了田家那一邊,為了給田家當牛做馬,丈夫和孩子全都不要了。”
“最讓我生氣的是,你可以問你爹田金花什麼時候回來,也可以問你姐姐,可以問任何人,但你為什麼要問我,你心裡真的一點也不懂嗎?你不知道是我受欺負了嗎?”
陸佳佳臉上有些慍怒,她知道田金花重男輕女,雖然對自己的女兒非打即罵,但對大山不錯。
大山想自己的親娘也在情理之中,但是她不能原諒大山來問她一個受害者。
這是什麼意思,她對大山好,就成了他不考慮她感受的理由嗎?
再往深處想一想,她為什麼會知道田金花什麼時候回來,大山是想讓她鬆口去求陸母嗎?
陸佳佳越想越覺得心寒,她努力讓自己不要深想。
大山才是個七歲的孩子,她不想把他想的那麼過分。
院子裡麵安靜了下來,大一點的女孩子都上山打豬草了,隻有小一點的孩子在家。
陸佳佳垂眼低頭燒著爐子,眼前突然出現了一朵黃色的小花,她抬起頭。
陸圓試探的伸著手,小心翼翼道:“小姑姑,你彆難過了,給你花,我摘的最好看的。”
石頭也快速跑了過來,“小姑姑,你彆傷心了,我攢的糖給你吃。”
小家夥遞過來的糖不舍得吃,藏了很久,糖紙都泛黃了。
“我也有,給小姑姑。”三歲的磚頭嘿呦嘿呦的跑了過來。
陸佳佳忍不住笑了出來,她揉了揉小家夥們的頭,“小姑姑收了你們的東西,不難過了。”
大山這時候吸了一下鼻子,手背擦了一下臉上的淚,小聲,“小姑姑,我錯了,我沒想那麼多。”
陸佳佳一時半會兒不知道該怎麼麵對大山,實在是對他笑不出來,隻能對著孩子們道:“今天做的魚多,快去拿碗,我偷偷給你們盛一點魚湯。”
……
田家人從鎮裡回來的時候天色快黑了。
田母哭得眼角發紅,田光宗正不耐煩的扶著她,“娘,你彆哭了,小弟出了這種事情我們也沒有辦法,現在最重要的是我們怎麼活下去,你和爹已經兩天沒下地了,我們吃什麼?”
田家媳婦兒扭著脖子,“對啊,娘,你就算不心疼我們,也得心疼你的大孫子吧,他要是吃不飽飯,到時候餓的長不大了,拿什麼孝順你?”
“急什麼?我還有六個閨女呢,她們還能眼睜睜看著我餓死,還能看到自己的親侄子餓死。”田母抹了一下眼角的淚。
“話是這樣說,但是老二老五自從嫁出去之後就再也沒回來過,現在大姐的腿被夫家打殘了,其他姐姐也都被婆家看得緊,恐怕一分糧食也撈不到。”
田家閨女偷拿婆家的糧食給娘家,當時這件事情轟動一時,周圍幾個村子都知道了。
當時那都是救命糧,說一口糧一條命也不為過。
從那之後,娶了田家閨女的男人,沒一個不看緊自家婆娘的。
敢回娘家,先打一頓再說!
田母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戳到了肺管子,悲從中來,用力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真是造了孽了,白養了那些沒用的東西!”
田父彎腰皺眉,“我早就說丫頭片子沒用,她們要是真想著娘家,婆家怎麼可能管得住她們。”
田家媳婦兒翻了個白眼。
田家嫁女兒要的都是高彩禮,就差公開售賣了,都把人嫁出去了還想著好事,當人家都是傻子!
聽著田母哭嚎,她也懶得說話,隻要不讓她下地乾活就行,其他的她才懶得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