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天色漆黑如墨,屋頂騰起的飛簷上,雕著表情凝重的麒麟獸,月光照透在此獸身上,讓周圍空氣,也顯得猙獰與死寂,
符驍坐在齊長錚的病床前,麵色冷的如凝結了的冰霜。
方輝從外走進來,拱手向符驍稟報道:“二郎君,齊雅騎馬去往城外軍營了。當真不攔下她嗎?”
符驍抬手,給靜躺在床上的齊長錚,掖好被角,淡淡地開口道:“齊氏如今不能內亂,外祖父也必須得醒。兵,隻能讓齊雅帶走。解藥,也隻有齊雅手中有。”
“二郎君。”方輝輕喚了一聲符驍,目中全是心疼之色。
符驍淡然的遙頭,反是安撫方輝道:“姨母領兵出征,去攻打在衍州還未站穩腳跟的蔣幻威,這是好事。姨母縱使有萬般不對,但有句話,卻是說對了。”
方輝疑問出聲:“何話?”
符驍輕笑一聲,唇角泛出冷意:“還有誰比姨母更了解蔣幻威呢?姨母此次率兵出征衍州,討伐蔣幻威,百姓看了,不也正好和此前我替姨母寫的那封休書內容吻合?”
“如此,比起強留下姨母,讓齊氏內亂,示弱於人。不如放姨母走,讓她去攻打對齊氏有威脅的蔣幻威,反而能替齊氏揚威。等外祖父醒了,齊氏也就徹底穩了。”
“可.....此次齊雅帶了齊家三萬兵馬出去,後續,就算她當真以少勝多,打贏了蔣幻威,又真的會率兵回返嗎?”方輝憂聲道。
“不論此戰是輸是贏,姨母都不可能再回來的。"
“什麼!”方輝大驚。
“就算知道事情如此,也沒辦法阻止她。姨母在此地布置多年,此時放她領兵出征,這已是最優的辦法了。”
方輝緩緩點了頭:“二郎君說的很是。與其讓齊家的兵,在這裡內訌消耗,還不若放齊雅領兵出征,讓她去攻打衍州。”
符驍肅聲道:“嗯,隻要外人不知道,齊氏的嫡係有分歧就有夠了,去攻打衍州的,終究是齊家軍。也可以此震懾,那些正對齊氏,虎視眈眈的宵小。”
翌日,太陽緩緩升起,天光明媚,到處是一片動人的金黃。
茁州城城門前,有聲勢浩大的軍隊出征踐行。
兩道百姓人頭攢動,更有調皮活潑的孩童,在人群裡遊戲打鬨,紛紛過來目睹將領即將被踐行出征的熱鬨。
齊鴻章與符驍,一前一後,騎馬列在踐行隊列之首,送行即將攜齊氏三萬兵馬出征衍州的齊雅。
符驍因為如今身份還見不得光,所以麵上覆了麵具。
齊家軍世代守護茁州百姓,至此前那場誤會被洗去後,百姓們對掌有齊家軍的齊氏,又升騰起了更為崇敬的熱情。
百姓們最喜愛湊熱鬨,聚集在了一起,可不得互相討論?
你一言我一語,道路兩旁,就喧嘩聲震天了。
“齊氏真是不得了,連女兒家都是將門虎女!女子竟然也能為將,領兵出征!”一剛入茁州城行商的商賈,正好湊上了這份熱鬨。
一當地的百姓,聽得商賈感歎的此言,立即炫耀般的搭話道:“你這就孤陋寡聞了。茁州治下的離仙郡,朝廷還封官了一女子為當地郡守呢!女子都能為官了,為將,不也是正常?”
“這事,我知道!我前段時間,行商路過離仙郡,還看了那場熱鬨呢!”
“知道你還大驚小怪?”
“到底是女子,天生柔弱。竟然還能為將,總是讓人驚訝的。”
“不過,我在離仙郡,還聽了一個非常有意思的話本子.........”
“可是花木蘭?”周圍立即又有百姓接話道。
“就是這名!那話本中的花木蘭,可真是巾幗不讓須眉啊!此時這將要出征的齊將軍,倒有些仿佛那花木蘭了!”
周圍的當地百姓聞言,與有榮焉道:“那可不!虎父無犬女!齊刺史戎馬一生,立下赫赫戰功。他的兒女,又豈會是凡俗?”
外地來的商賈聞言,談興更盛,和這兩名搭話的當地百姓,興致勃勃的聊了起來。
“看到那踐行隊伍裡,為首的人沒有?”
“看到了!怎的?還有什麼說道不成?”外地商賈抬頭,仔仔細細看了踐行隊伍裡,為首的那人。
“那就是齊刺史的長子。因為齊刺史身體抱恙,此次大軍出征踐行,就由其代為主持了!”
“哦,原來如此!我就說呢,齊刺史聽說都已經快到花甲之年了,怎會看著如此年輕!原來是身體抱恙,由其子代為主持踐行禮的啊。”
“看清楚他的腿沒有?”
“天呐,他沒有小腿!在馬上還能騎得這麼穩?遠遠看去,竟看不出絲毫異樣啊!”商賈小聲驚呼。
“這就是齊刺史的長子了!他的小腿,是在十五年前,奉朝廷令,出征夷族時,丟了的!哪家人殘疾了?不是躺在床上再不能動彈的?這齊將軍卻不一樣,聽說日日都還能在軍營裡練兵呢!”
“哎呀!怪道人都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這話果然不假!”商賈拍掌,嘖嘖的感歎出聲。
“那可不!這樣好的女子,那豬狗不如的蔣州牧竟還不知珍惜!趁著嗯齊刺史身體抱恙,勾結妖道天方子,大興慘無人道的義子營之事,隻為陷害齊氏!更是攜兵叛逃,去捧了那國賊吳奎的臭腳,成了衍州州牧,齊將軍此次出征,就是去清理門戶的!”
周圍百姓們紛紛擾擾的聊著齊家事,字裡行間,全是對齊氏,與對齊刺史的崇敬。
齊雅今日一身火紅色的戎裝,精神煥發的帶領著此次會跟隨出征的是十餘名將領,靜等將要臨近的出發吉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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