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蘊丹見符惟依不伸手接碗,低笑道:“為何不接?難道依兒還是想我親手喂你?”
自己吃與讓魯蘊丹喂,符惟依自然是更傾向於自己吃的,見魯蘊丹作勢又要喂,連忙從搖椅上直起身,接過那碗溫熱的魚粥,幾下便吃了個乾淨,絲毫不在意如此用膳是否言行粗陋。
“吃完了,你走吧。”符惟依將魚粥吃完,把空碗放回到魯蘊丹手裡,明確的下了逐客令。
若是以前的魯蘊丹,在符惟依下了逐客令後,必是會轉身離開此處的。
但在符惟依刺殺天子聞楔鈺後,魯蘊丹在麵對符惟依時,行事便越發讓人難以琢磨起來。
魯蘊丹隻當沒聽見符惟依此話,伸手輕輕地撫上了符惟依隆起的腹部,溫聲道:“他今日可有聽話?有沒有鬨你?”
符惟依:“.........”
情姑在一旁見狀,抬手揮退了涼亭內伺候的眾丫鬟仆婦,隨後自己也退了下去,將此處地方獨留給魯蘊丹與符惟依兩人。
符惟依凝眉道:“聰遠,你......能否正常點?”
魯蘊丹低笑兩聲,寬厚的大掌,溫柔的撫摸符惟依隆起的腹部:“哦,我有不正常嗎?”
符惟依扭頭不看魯蘊丹:“如此沒臉沒皮,你覺得正常?”
從前的魯蘊丹,溫潤如玉,言行舉止,君子端方,何曾如此過?
如今的魯蘊丹,在自己麵前,道一句死皮賴臉,都不為過了。
魯蘊丹被人道沒臉沒皮也不惱,抬手觸了觸符惟依的耳側,如願以償的讓其不悅地回頭瞪他,便笑著收回了手,溫聲道:“當然是正常的,隻有失去你,我才會不正常。依兒,看著我與我說話可好?”
符惟依見魯蘊丹收回了手,麵上的不悅之意微收,冷聲道:“你有何可看的?”
魯蘊丹略顯孩子氣的一笑:“師父最好美物,以前總誇我君子如蘭。依兒可不將我當做人.........”
不當做人?
符惟依目露驚色,委實不相信麵前之人,會如此自貶,正要開口說話,便聽麵前人接著道:“將我當做一株君子蘭,觀賞便可,不必客氣。”
符惟依:“.........”
魯蘊丹麵色不改,語氣依舊溫和:“依兒今日正好在觀賞這園內的景色,便連同我這株君子蘭,一同觀賞了,這園內的花草綠葉,可有將我這株君子蘭,襯的更加賞心悅目?”
魯蘊丹話落,還頗有自得將臉湊到了符惟依麵前,讓她可以更清晰的細觀自己。
符惟依抬眼看著湊到自己麵前的俊臉,突然有些想哭,心裡抽絞似的悶痛起來,知道麵前這人,是故意想逗自己開心,才會如此。
符惟依輕吸了一口氣,靜默了半晌後輕聲道:“聰遠,你不必如此。溫氏未倒前,我是不會再自戕的。”
符惟依刺殺天子聞楔鈺後,雖被魯蘊丹及時趕到救了下來,但其後仍是一心求死,逮到機會便要自戕。
魯蘊丹無法,為了重燃符惟依的求生之心,隻得讓她知道更多,重燃她的複仇之心,便不再隱瞞,將當年符氏後族會行到滅族那一步的始末,全數告知給了符惟依知曉。
溫氏早便生有謀反之心,想取代聞氏皇族,成為天下之主,首先想鏟除的,便是世代忠君的符氏後族。
符氏後族,勢力龐大,乃溫氏一族最為忌憚的世家。
於是,溫氏家主溫禾詡下了很大一盤棋。
在吳奎的鐵騎衝闖盛京時,手掌皇城五萬禁軍的衛將軍乃溫氏子溫禾澤,假做不敵,故意保存兵力,放任吳奎兵圍盛京,與朝廷談判,最終入朝為相,就是為了借吳賊之手,鏟除當世其他幾大與溫氏齊名的世家,後麵溫氏再挺身而出,準備以鏟除叛賊吳奎的名義,名正言順的把持朝政,奪得聞氏江山。
溫氏攛掇天子命符氏刺殺吳奎脫困,而符大郎君真正去行刺吳奎時,溫氏又向吳奎泄密了這一消息,致使這場刺殺,吳奎早便有了防備。
其後,溫氏如願以償地借著吳奎的手,覆滅了符氏後族。
然而,吳奎的蠻橫與敢想敢做,卻是溫氏千算萬算也未曾算到的。溫氏本以為吳奎不過乃輕易可玩弄於股掌之中的莽夫,倒是不想,吳奎在失了謀士關由後,行事越發蠻橫不可控,覆滅了守山書院不說,更是肆意抄家滅門盛京內有名望的世家大族。
致使盛京世家逐一凋零,溫氏一族伏低做小,舍好大一筆錢財,才得已在吳奎手下苟延殘喘。
而那時魯蘊丹為了救魯氏,便借著此前魯蘊德以他名義告密符驍行蹤的名頭,投身吳奎做了他的謀士。
又借用吳奎的勢力查明了很多事,並借用這些事威脅了溫氏,讓溫氏不得已隻得為他所用。
符惟依在聽得這些秘聞後,先是不信,無論如何也無法相信與他們符氏世代交好的溫氏會行此事。
然而符惟依的不信,在魯蘊丹拿出一連串證據下,儘數化為烏有。
如今,符惟依對溫氏一族的恨,已然是超過了始作俑者吳奎,勢要絕他一族血脈,才肯罷休。
“嗯,我知。”魯蘊丹聽得符惟依言自己並不會尋死,神色更是溫柔了些許,伸手為她將額邊散出的鬢發拂至耳後,溫聲道:“你還可以利用我的勢力對付溫氏,隻要你願好好在我身邊就行。”
符惟依眸中閃過痛色:“聰遠,你該知道,我在你身邊,於你不利。阿弟以後必會與你一戰,彼時,我必不會站在你這邊,我會.......”
魯蘊丹鳳目微眯,問:“你會如何?你會幫符驍來害我?”
符惟依不說話。
魯蘊丹輕笑一聲:“我與符驍對上那時,他若主動將你卷入我們之間的紛爭,我必要看不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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