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州州城,王府。
秋日的陽光,淡淡地傾瀉在雕梁畫柱的宮宇青瓦上,一派寧靜祥和。
胡書與金琅兩人,就林府君接見他們這一行人時的言行,仔細地分析了一夜。
最後等窗外的月亮逐漸消失,太陽東升了,才皆都頂著一雙黑眼圈,一致地認為,林府君當時會‘調戲’五少將軍,可能就是故意的。
原因也不難猜,無非就是林府君出爾反爾,她不想和談了。
所以才故意選了看起來就脾氣不馴的五少將軍進行調戲,進而發生衝突,讓此次的和談無疾而終。
這林府君狡猾啊!
虛晃一槍,臨時變卦,準備白吞了主公的二十萬兩白銀,再與主公開戰!
胡書與金琅分析出這一點,再也坐不住了。
翌日一早,兩人便找了林知暉,讓隨行跟來的巧手奴仆,好生地’打扮‘了林知暉一番。
然後軟硬兼施的催促起林知暉去找林知皇’單獨‘賠罪。
若是林府君不見林知暉,那他們的猜測便不假,林府君就是在借此事翻臉無疑了。
齊繪琉幾人對此事,表示出了強烈的憤怒,痛斥胡書與金琅下作。
然而作為事件主角的林知暉,先是強烈地表達了抗拒之意,而後在胡書與金琅搬出了齊雅這座大山後,‘心疼’齊雅的難處,最終忍辱負重的妥協了。
陽光明媚的午後,被打扮的格外俊逸地林知暉,光明正大地去單獨拜見了林知皇。
林知暉在春夏的帶領下,進入了會客殿。
在林知暉抬腳跨過會客殿高高地門檻,步入殿內後,殿門便在他身後緩緩地關閉了。
等會客殿的殿門徹底關閉,殿內可見的,隻餘一坐一立的兩人時,氣氛頓時凝泄起來。
林知暉目光澀然的看著端坐於上首的林知皇,哽聲低喚道:“阿姊.......”
林知皇坐在上首處沒動,目光幽暗深邃地注視著立在堂下地林知暉,抬手對其招了招手,啞聲道:“過來。”
林知暉環視了一圈,見殿內除了立著的那幾處屏風看不到,此殿內隻有林知皇與他兩人之後,再也不做掩飾,快衝幾步奔到了上首位置。
林知皇奔到林知皇身前,重重地深喘幾口氣,壓抑住自己劇烈起伏的情緒後,噗通一下跪到了林知皇腳邊,如雛鳥歸返一般,將頭埋在了林知皇膝上。
“阿姊!”林知暉的這聲阿姊,喚的又重又急,仿佛是從快被壓癟了的胸腔中,用儘全身力氣,擠出來的聲音。
林知皇被這聲阿姊喚的,一下便紅了眼眶,垂眸看著伏首在自己膝上的林知暉,緩緩地抬手,撫上了林知暉的發頂。
林知皇輕聲問:“這些年,在齊雅那處,苦嗎?”
林知暉將頭埋林知皇膝上好一會,才平複下情緒,在抬首,麵上已是恢複了初見時地沉穩之色。
“不苦。就是想爹和娘,還有阿姊。”林知暉仰頭看著林知皇搖頭道。
“說謊。”林知皇將手從林知暉的發頂,轉移到了林知暉棱角分明的臉上,溫柔地撫了撫。
逃出亂城時,阿弟不過才十二歲,身中箭矢,命懸一線,四處逃亡,怎會不苦?
在毫無防備之下,被信任的好友親人暗算,送進了義子營內廝殺,成為最終活下來的五子,怎會不苦?
常年生活在齊雅的監視之下,不敢行差踏錯一步,就怕露出自己並未失憶的破綻,怎會不苦?
“阿姊,你呢?”林知暉抬手,附上了林知皇撫在他臉上的手,微微用力握了握,手掌竟是比林知皇的手,大上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