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鴻一直都知道，雖然那些人明麵不敢直說，但是暗地裡，私生子，野種，這些罵名，全部被貫徹到白川凱的頭上。
當時，他還跟父親感歎過，年幼的白川凱是何其無辜。
儘管事情已經過去了十幾年，但是前幾天，葉白兩家的訂婚宴上，還有人在背地裡議論紛紛。
說什麼白川凱不過是一個野種而已，白家沒必要為了一個私生子，將訂婚宴辦得那麼的隆重。
所以，這算是一輩子都洗不去的汙名了嗎？
上官鴻想想，如今自己的女兒，又何嘗不是相同的境遇。
那意味著，是不是也會和白川凱一樣，會遭人非議一輩子。
他，他竟然一時欣喜，把這麼嚴重的事情給忽略了。
章文靜看到上官鴻的神色變化，她語氣冷然。
“不管是私生女，還是私生子，隻要不是正宮所出，就沒有先來後到之說。一旦名頭被扣上，她將永遠融入不了上流社會。”
“雖然明麵上那些人會顧及身份，不敢隨意招惹她。但這些，背地裡卻會成為那些名門子弟，茶餘飯後的消遣。”
上官鴻活了大半生，頭一次陷入了深深的恐慌中。
他隻想接自己的女兒回家，一家團聚，把她嬌寵著，但不想女兒背地裡還要背負著這些汙名。
書房內寂靜無聲，章文靜安靜下來，沒有去打擾上官鴻的思考。
書房門被敲響，是李嬸送茶過來了。
茶水上桌，章文靜便讓李嬸先下去，然後自己端起茶壺，默默為自己和上官鴻倒上。
書房內瞬間茶香四溢。
上官鴻反應過來，他沉默片刻，想到卓夫人之前說顧慮有三。
上官鴻微微擰眉，聲音沉悶。
“夫人的第二點顧慮是什麼？”
章文靜輕輕品了一口茶水，淡聲說道。
“第二，若是我沒記錯，上官先生才與夫人離婚沒多久吧？而且張家目前一直沒有死心，還在想方設法糾纏上官家。”
“薑芸這個時候回到上官家，若被有心人再渲染一下。把您離婚的原因，都扣在薑芸頭上怎麼辦？”
上官鴻想去拿茶杯的手微微頓住，雖然章文靜沒有明說這有心人是誰，但是上官鴻隱隱能猜到。
章文靜將手中的茶杯放下，眸光深邃，看向上官鴻。
“如今輿論的可怕，上官先生，您知道嗎？本就背上了私生女的名頭，您還想讓這樣的罪名讓她擔著嗎？”
“我可以對外解釋離婚的原……”
上官鴻微微語塞，突然想到，就算對外解釋離婚原因，又有幾人會真正的相信。
卓夫人說的第一個顧慮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解釋再多，也顯得蒼白無力。
章文靜見上官鴻突然不說話了，也知道他很快明白了其中道理。
她聲音冷沉，繼續說道。
“第三，我看得出來，薑芸是個心思敏感的孩子。”
“若是因為她的身份，讓您的工作陷入困境，讓上官家陷入兩難的境地，我怕她也會自責得日夜難眠吧。”
章文靜看著沉默不語的上官鴻，淡聲詢問道。
“上官先生，您有想過薑芸的感受嗎？真到了那一步，您讓她該怎麼辦？”
章文靜的聲聲詢問，如同針尖一般，狠狠紮進了上官鴻的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