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川尹家,尹才、尹川……拜見城主。”
尹家兄弟站在大廳中央,恭敬的行了一禮。
二人雖有文士傲骨,可在林修緣麵前卻不敢端架子,反而有些激動。
“二位先生遠道而來,且入座。”
林修緣點了點頭,引手讓尹家兄弟入座。
一番寒暄後,林修緣直入主題:“不知道二位先生造訪,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當,隻是聽聞達州興盛、城主賢明,所以慕名而來,想為城主出分力。”尹才此言十分直白,並未拐彎抹角的東拉西扯。
投靠便是投靠,他們既然帶著誠意而來,就不會有什麼三心二意的想法。
事實上,這個時代的文士都非常在乎名聲和顏麵,若是名聲壞了、顏麵失了,估計也沒有人敢用他們。
更何況,良禽擇木而棲。
“那二位對達州城如何看?對天下大勢又有何看法?”
這兩個問題,一問當下、一問未來,是林修緣對二人的考教。
能力還是其次,能夠成為文士,學識能力自然不差,但是如果沒有一定的遠見和較大的格局,對林修緣而言也算不得人才。
尹家兄弟也明白林修緣的意思,故而認真思考了片刻才回答。
“回城主,才以為達州城如今發展極好,仙凡齊律,軍民各政,商貿通達,可以說是鼎盛之象……”
尹才和尹川儘管剛來達州城,卻已將城裡城外逛了個遍,顯然是有備而來。
不過聽著尹才的講述,袁一山多少有些失望。畢竟這些都是表象,隻要眼不瞎,都能看得到。
誰知,尹才話音頓轉道:“然而月滿則虧、盛極必衰,達州城表現繁盛,實則暗藏危急,而且大禍就在眼前。”
“嘶!”
袁一山倒吸了口涼氣,若不是看林修緣麵無表情,他差點就要攆人了。
簡直語不驚人死不休……讓你發表言論,沒讓你危言聳聽啊!如今達州城大好的局麵,你卻在這裡潑冷水?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你繼續說。”林修緣淡淡點頭,表示肯定。
尹才精神一振,更來勁了:“達州之危有三,一是朝廷之謀、二是鎮南王之忌、三是龍脈之說……朝廷之謀,謀得是天下大局,是南北相製,而城主卻是關鍵。”
“鎮南王之忌,是因為世子發展太快,尤其是天下樓與錢莊之利,已經動搖了鎮南王對南疆的統治,這是絕不允許的。不過鎮南王現在與古姓七家鬥得火熱,反而給了達州城喘息發展的機會。倒是魔雲宗與天絕穀,不得不防。”
說道此處,尹才故意頓了頓。
隨即,尹川連忙補充道:“至於龍脈之說,不管是真是假,都會引來各方勢力窺視。過不了多久,達州城都會成為是非之地,還望城主早做打算。”
尹家兄弟並不知道,龍脈之說就是林修緣傳出去的,否則他們也不會說這樣的話了。
不過確實可以看出,尹家兄弟是有真才實學的人,絕非沽名釣譽之輩,特彆是談及天下大勢,兄弟二人格外謹慎,卻依然認為天下必有一劫,不是大楚破而後立、涅槃重生,就是天下大亂,群雄並起。
而此時的林修緣,或者說如今的北燕王,已經擁有逐鹿天下的資格。
是的,是如今,而不是以前。因為以前的北燕王雖然強大,但他“後繼無人”,這是他最大的軟肋,也是致命的弱點。
王朝爭霸不是兒戲,爭的是氣運和未來,你連一個像樣的繼承者都沒有,還怎麼與彆人爭?先天就被壓一頭!
可是現在情況卻不同了,北燕王不但後繼有人,而且還是個麒麟子。林修緣孤身入南疆,並且在逆境中崛起,將來必定能夠成為人中龍鳳。
相比之下,鎮南王卻是差了許多。
本來鎮南王也有機會的,但是楚銘之死對鎮南王府的打擊太大了。雖說鎮南王府後輩不少,可真正能夠撐得起場麵的隻有楚飛瑤一人,偏偏楚飛瑤又是女兒之身。
不是說女兒之身不能爭奪天下,而是限製極大,需要付出事倍功半的努力。
……
尹家兄弟侃侃而談,從一隅之地到天下大局,從南北之爭到群雄利弊,基本上分析的頭頭是道,一針見血,可謂言辭犀利。
不僅袁一山頻頻點頭,就連林修緣也不吝讚賞。
“林某素聞蜀川多才俊,尹家多名士,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頓了頓,林修緣忽然問道:“那二位先生覺得,天下動亂的根源是什麼?”
這個問題有點大,可以有很多答案,也可以說沒有準確的答案。
從古至今,有人的地方就有矛盾恩怨,有恩怨就會有爭鬥,所以這個問題還真不好回答。
果不其然,尹家兄弟麵色凝重,冥思苦想了良久,最終無奈放棄。
“還請城主指點。”
尹家兄弟倒是有點不服氣,自己想不出來的答案,他不信林修緣能夠作答。
儘管他們兄弟二人是來投靠的,但是該爭辯的還是要爭辯,這才是文士的風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