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須保證陳子佩,活下去!
這是王悅當前最後的念頭,也是唯一的念頭。
他不知道自己在嘶吼著什麼,他也不知道這是在哪兒,背後有多少敵人追來,他會怎麼死等等。
他隻知道——
他必須在己方無法還擊時,用自己的血肉之軀,為陳子佩,擋住背後呼嘯而來的子彈,為她爭取最後的希望。
僅此而已!
王悅解開了,腰間的繩子。
當第七顆子彈,狠狠打在他的左後肩時,他拚出最後的力氣,狠狠推了一把子佩,嘶聲:“回,回家!”
然後——
王悅就無力的跪地,撲倒在了距離山頂,還有足足二十米遠的積雪中。
子彈,卻還在呼嘯。
穆晚晴回頭,癡癡看著後背鮮血一片,靜靜伏在地上的王悅。
她沒有嘶喊,沒有哭泣。
王悅倒下了。
那麼為陳子佩擋子彈的任務,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當子佩再次跪地時,穆晚晴趴在她耳邊:“陳校,鬆開我。把東西,帶回家。不要回頭,我就在你後麵。”
子佩渾身一僵,卻沒回頭,更沒違逆穆晚晴的意思,鬆開了她。
回家!
犧牲了那麼多的兄弟,不就是為了把東西帶回家嗎?
“替我擋住子彈!”
陳子佩頭也不回的說著,俯身手腳並用,用她當前能拿出來的最快速度,撲向了翻越山頂的,最後十米的山路。
砰——
咻!
子彈呼嘯聲中,穆晚晴拚命的站直了身子,展開了雙手,死死盯著子佩的背影,隨著她的運動軌跡,左右搖擺著,儘可能的為她,封鎖每一顆,打向她的子彈的運動軌跡。
沒有任何一顆子彈,能擊中穆晚晴。
公牛他們都看出了,穆晚晴這是在做什麼。
他們把全部的火力,都對準了飛撲向上的陳子佩。
砰!!
哢——
公牛再次扣下扳機時,卻傳來了撞針的聲響。
他的子彈,終於打完了。
其它五個同伴的子彈,也在隨後幾秒鐘,打完。
可他們距離陳子佩,還有足足五十米。
“罰顆又——”
眼看子佩就要翻過山梁,公牛憤怒的大罵了句。
罵聲未落——
卻見子佩猛地搖晃了下,回頭看著他們,仰麵直挺挺的,摔倒在了山梁上。
“打中她了!”
“上帝保佑!”
“喔呼——”
彈儘糧絕的公牛等人,立即欣喜若狂,鬼哭狼嚎般的大喊大叫。
穆晚晴——
親眼看到就差一步,一步,一步!!
就能翻過山梁的子佩,卻仰麵重重摔在西風呼嘯的山梁上後,整個人頓時如墜冰窟。
世界就此靜止。
“陳校——”
“跑啊!”
“起來——”
“跑啊——”
穆晚晴淒厲的嘶啞叫聲,被呼嘯的寒風撕碎時,她也慢慢撲倒在了積雪中,就像王悅那樣。
撲倒在了回家的,門檻上。
帶著死,都無法承受的不甘。
“哦呼!”
“你給我跑啊!”
“再起來,跑啊!”
公牛六個人,真像發了瘋的公牛那樣,嗷嗷的呼嘯著,無視伏地的王悅和穆晚晴,手足並用的,撲上了山梁。
“那邊——”
公牛喘著粗氣,抬手指著白雪茫茫的那邊,對仰麵躺在山梁上的子佩,亢奮無比的狂笑:“就是你的祖國,就是你的家!可你,永遠也回不去了啊!哈,哈哈!”
“哈。哈哈!”
這些天來,為了追殺子佩他們,可算是受儘暴風雪和寒冷、尤其是死亡折磨的其它五個人,也都站在公牛身邊,瘋狂的大笑著。
哈哈——
狂笑聲中,他們好像看到了,中彈到底的子佩,忽然動了。
陳子佩抬起了,掛在脖子上的獵槍。
這種獵槍,是打鐵沙的那一種。
一打,一大片。
“她還沒死?”
公牛的狂笑聲,刀切般戛然而止!
然後——
隨著“砰”的一身巨響,漫天的鐵沙,魔鬼般嘶吼著把公牛等人的頭部,全部覆蓋。
這種獵槍,打出的鐵沙不一定能打死人。
但在這麼近的距離,對著人的腦袋打時,要想打瞎他們的眼睛,那簡直是輕而易舉。
公牛等人——
眼睛劇痛,滿臉火辣辣,張嘴發出了無法形容的,淒厲的嘶吼聲。
子佩翻身躍起。
神色冷漠,眼眸閃著駭人的凶殘光澤。
她丟開獵槍,反手拿出了軍刀。
她一把,抓住了公牛的衣領子。
此時什麼都看不到的公牛,正跪在地上,雙手捂著滿是鮮血的臉,忘情的慘嚎著。
“你,怎麼不笑了?”
“笑啊。”
“你再給我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