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夏國既不是南秀國這樣的草包,也不是可以拋下本職工作,就能在外地滯留多天的商場老板。
他是有公職在身的。
而且所處的地位高,負責的工作很重要。
他在單位時,說是每天日理萬機也不為過。
可就因為南夏國出事——
還是最近幾個月來,頻頻出事,他不得不暫離工作崗位,來給她擦屁股。
金陵百貨開業才幾天啊?
南夏國剛從雲海飛回魔都,還沒安穩兩天,妹妹就在四九飛蛾撲火了。
接到南四湖的電話時,南夏國剛要去參加一個會議。
聽說妹妹被李東方撞死後,南夏國當場就跌坐在了地上。
啥都顧不上了,馬上就用最快的速度,趕赴機場。
南夏國知道,他最近頻頻遠離工作崗位,勢必會引起同事的不滿。
這對他的發展,也會產生一定的負麵影響。
可是——
南秀國是他的親妹妹啊!
妹妹出事後,除了老父親之外,就他這個當哥哥的最親了,他不奔波,難道指望大街上的叫花子嗎?
身心疲憊。
這就是南夏國當前的精神狀態。
甚至他在走到病房門口時,都有些精神恍惚。
卻看到妹妹正滿臉的幸災樂禍,揮舞著報紙,對他歡聲叫著,說李東方侵權了。
他站在門口,看著妹妹,輕聲問:“李東方侵權,和你有什麼關係?”
“隻要他倒黴,我就高興!”
南秀國想都沒想,就這樣脫口回答:“侵權噯!當初百靈和銀燕侵權時,他是何等的囂張跋扈。宋家和康家的下場,是何等的悲慘。現在換做是他了,他會不會像宋家那樣傾家蕩產,家破人亡啊?哈,哈哈。”
要不是胯骨還疼,不能做大的動作。
南秀國看到報紙上的消息後,肯定會當場載歌載舞。
晃起來!
她也沒注意到,南夏國的臉色很差勁。
哥哥看著她的眼神,是那樣的古怪。
不再有憤怒,不再有失望,甚至不再有波動。
南夏國此時看著南秀國的目光,就像一潭死水。
滿腦子都是李東方侵權被告,即便有陳子佩和顏道撐腰,最終隻能關閉王者精品,乖乖接受超額罰款,甚至鋃鐺入獄畫麵的南秀國,終於發現了不對勁。
她和南夏國四目相對。
揮舞的報紙慢慢落下,臉上的笑容逐漸收斂,幸災樂禍的眸光,也變成了說不出的心悸。
兄妹倆一個在門口,一個斜斜躺在病床上,就這樣久久的對視著。
南秀國終於意識到了什麼。
或者說,她終於從哥哥的眼底深處,發現了此前從沒看到過的絕望。
絕望——
不是失望!
此時在南夏國的心裡,“天真可愛”的妹妹,已經蠢到無可救藥了。
“哥,你怎麼了?”
南秀國的眼神忽閃了下,低聲這樣問時,又猛地發現,當前風華正茂的哥哥,鬢角竟然出現了白發!
南夏國鬢角的白發,就像無形的針尖那樣,狠狠刺進了南秀國的心尖上。
讓她在劇痛的瞬間,頓悟到了什麼。
哥哥的白發。
當前正處在大好年華的南夏國,鬢角怎麼會忽然發白?
南秀國想到了這幾個月來,哥哥基本在為誰奔波。
她辭職。
她失手傷了韓玉春的妻子。
金陵百貨的慘敗。
她和蘇銳的婚變。
她飛蛾撲火——
短短幾個月來,南秀國遭遇了多少次的磨難,南夏國就為她奔波了多少次!
這一刻。
南夏國此前為南秀國做的那一切加起來,都沒有看到她因一則廣告,就如此的幸災樂禍,感到說不出的絕望。
“死亡,都無法阻止秀國對李東方的憎恨。”
南夏國心中說著,緩步走到了病床前。
他坐在床沿上,牽起了妹妹的手,就像小時候她晚上獨自睡覺時很怕,哭著要哥哥陪她時的樣子。
可自從南秀國長大,出國後,感情很好的兄妹倆,就從沒有過再握著手的,說過心裡話。
“哥——”
手被哥哥握在手裡後,南秀國整個人都輕顫了下。
她看著哥哥鬢角冒出的白發,心疼的更加厲害,話都說不出來了。
“秀國。”
南夏國的聲音,卻很平靜:“你覺得李東方,會是康宋兩家那種,仗著自身實力強大,和一些蹩腳的理由,就敢於光明正大侵權的人嗎?”
李東方是那種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