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有些猶豫，他的手裡還有一人，慕容伏允的長子慕容順，此人久居中原漢地，對中原有所好感，所以大唐跟吐穀渾發生衝突之後，慕容順非但沒跑，反而第一時間跟李靖投降了。
按照貞觀八年原本的出兵計劃，如果打下吐穀渾，最好的辦法肯定是像現在的東突厥一樣，選一個對大唐友好的人，扶持一個吐穀渾原本的貴族，由李世民冊封為吐穀渾的新可汗，然後大唐駐軍，從而達到大唐控製吐穀渾的目的。
但後來蜀王……哦，不秦王殿下提出來了一係列的政策可以讓大唐完美的駐軍控製整個吐穀渾，那麼這個時候自然是要直接擴充大唐疆土了，李靖當然沒意見，身為將領，開疆擴土乃是。
而在李恪之前的使臣也給李靖帶來了全新的聖旨，隻要李恪不是非常出格的情況下，李靖全權聽從李恪的命令，李恪有調兵的權利。
至於什麼叫非常出格，這個要李靖自行決斷。
其實這種決斷是非常難的，但是這個時代也不可能跟長安一直都保持聯係，幾天派出一批使者已經是極限，而且也不可能一直使用八百裡加急，那麼最快的速度也就是五天左右能趕到長安，這需要各個驛站不斷的更換送信人員和馬匹。
隻是不像八百裡加急連夜趕路而已。
慕容順就是原本的吐穀渾下一任可汗的人選，但是李恪現在這個做法……李靖也是有些無語，他搞不懂李恪到底要做什麼。
“殿下，要不然您跟老臣交流一下？不然我這心裡也沒底啊。”李靖有些苦笑不已，他跟李恪的交流其實還是很少的，對李恪也不甚了解，而且他在這邊打仗，長安城發生了什麼他根本不知道，他對李恪的印象還停留在之前呢。
剛剛李恪說的那些話，他當然知道李恪是鬨著玩的，因為李恪雖然魯莽了一些，但是他根本不是那樣的性格。
李恪看了一眼李靖，他想了想，跟李靖確實是得好好交流一下，畢竟李靖是征吐穀渾大將軍，也是最高統帥，雖然說臨時歸西洲都護府節製，但是這個節製也隻是節製，李靖肯定是有話語權的。
李恪過來的時候就帶有給李靖的聖旨，李恪自己沒看，那聖旨是密封的，李靖自己才能看。
誰知道李世民在裡麵跟李靖到底說什麼了。
“代國公。”李恪想了想，然後開口道，“說句不好聽的話，我們大唐有萬國來朝之勢，我父皇更是被稱之為天可汗。”
李靖：“？？？”這怎麼就是不好聽的話了。
“但是在我看來，這就是凱子。”李恪開口道。
“額？”李靖有些懵，顯然是聽不懂凱子這兩個字的。
“咱們大唐的一種方言，意思就是有錢，但是枉費錢財，在彆人眼裡其實是傻子的意思。”李恪大概解釋了一下，他還真沒想到一個合適的古詞來形容這個。
“這個怎麼說？”李靖有些不太明白，其實李靖雖然是一個將軍，但大唐的這些將軍除了有限的幾個之外，大部分都是文武雙全的，包括程咬金，尉遲敬德這些都是文武雙全的。
而李靖的武將成分其實感覺沒那麼濃厚，他的不少行為反而更像是一些文臣，至少他的思維跟大部分古人是一樣的，比如說……天朝上國這種思想。
“國與國之間隻有利益，沒有其他，我說的可對？”李恪笑著問道。
“對。”李靖點了點頭，這話是實話。
“既然如此，為什麼那麼多的小國打著給我大唐進貢的機會，其實是來要賞賜的呢？打個比方，他們給我父皇送價值一貫錢的禮物，但是我父皇覺得身為天朝上國，一開心，回10貫錢的回禮，這不是凱子是什麼？周圍不少沒什麼野心的小國，每年最開心的就是這個時候。”李恪開口道。
李靖噎住了……這個話，他沒法反駁，其實他覺得沒毛病，身為宗主國當然要大氣一些？總不能小氣巴拉的吧？
其實李恪說的這個問題不僅僅是大唐，可能是中國長達五千年的曆史裡麵大部分時間都太強了，所以曆朝曆代都有這個毛病。
很多小國都靠這個過活你敢信？這話真不是誇張，要知道一些小國可能總人口就是個五六千人而已。
“所以殿下您的意思是？”李靖沒反駁，主要他覺得身為宗主國，這麼做似乎沒錯，但是李恪說的……好像也對？國與國之間哪有什麼友情？不都是利益？
就拿他們剛剛收拾完畢的吐穀渾來說，之前吐穀渾還跟大唐稱臣呢，結果怎麼稱臣的？我想跟你要東西，你不給，你不給我就劫掠，逼你給我，這他媽叫稱臣？
李世民能忍到今天也是奇跡，重點是這種事情，先有東突厥，後有吐穀渾，這兩個殺雞儆猴的還不夠，如果李恪沒記錯，後麵高昌還想這麼玩。
隻能說……離譜，現實比小說離譜多了，寫個小說得講究邏輯，現實可是不講邏輯的。
“我、李恪、大唐秦王殿下、手裡有刀，紈絝子弟，喜怒不定，要麼打錢，要麼挨打。”李恪重複了一遍。
得……李靖領會了李恪的意思了，狐假虎威唄，大唐兵鋒正盛，這個時候沒有人敢捋虎須，所以李恪不管怎麼玩，周圍的這些小國隻能按照李恪的想法來。
“削弱敵人就是壯大自己！”李恪補充了一句，“所以，代國公，這件事還得你配合我。”
李靖想了想，沒毛病，大唐強盛他當然是想看到的，而且既然李世民放心讓李恪來，那麼在李世民的內心裡麵，李恪就是最適合的，李靖也很了解李世民，絕對不會因為喜歡或者是其他的情感原因就單純的將李恪送到如此重要的位置上來。
“沒問題，需要老臣配合的地方，殿下直言就是。”李靖點點頭很乾脆的直接答應了下來，“不過老臣這裡還有一人，是慕容伏允的長子慕容順，他投降了。”
李靖當下將慕容順的事情，以及原本處理慕容順的方式都跟李恪講了。
“這個我覺得不難理解，最簡單的，代國公你覺得他是真的仰慕我大唐，還是跟三國時期的諸葛家一樣，各家下注呢？”李恪笑著反問道。
李靖頓了頓，“這個……老臣不敢保證。”仔細一想，秦王殿下說的未嘗沒有道理。
“那我們先去看看慕容順吧。”李恪微笑著開口道，不過說完後，李恪又停頓了一下道：“算了，還是等等吧。”
現在自己剛到，這麼著急見他的話，有些不太符合自己的人設，誰還不是個演員了？
李靖有些疑惑，倒是沒反駁。
“等一日，我的商行已經開始運送第一批物資過來了，後續的物資會連續不斷的直接運送過來，等他們過來了，我所需要的東西才能抵達。”李恪開口道。
“明白。”李靖沒有多說什麼，這些方麵李恪早就跟他們交流過了。
“不過，有個問題。”李靖無奈的開口道。
“嗯？”李恪有些疑惑的看向了李靖。
“殿下你要求去這兩個國家的使者，要達到您要求的這個效果，我手下沒合適的人啊。我這裡都是武將，朝中的那些大臣倒是能滿足您的要求。”李靖有些無語的開口道，李恪的要求看起來簡單，但是你想要讓這些大老粗達到那個效果，幾乎不可能。
李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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