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司棋說那位李二郎,是個任俠之人,一心想當大俠,整天不是習武練劍,便是馳射打獵,還跟他五叔李客師學的一手射鳥的好本事,據說連雕都能射落,但李二郎李德獎不太想當官,甚至也不想帶兵打仗,隻想做個高朋滿座,四海皆友的大俠,他平時最喜歡結交朋友,整天在外麵,很少回家。
李靖常年在外任職,也管不了這兒子,張夫人卻又似乎有意縱容二兒子的不求上進,司棋她哥打小跟著這二郎,也是學了身好武藝,在外麵整天吃吃喝喝交朋訪友,過的挺逍遙自在,甚至也江湖上小有名氣。
司棋大哥二哥也都是李家給他們賞賜了婢女為妻,都生兒育女,反正奴隸配奴隸,生下來娃又成了家生奴婢,陳家一家子在李家的奴婢裡算是地位較高,過的較好的。
“難怪沒見到李二郎。”
“大郎李德譽雖是六品千牛備身還帶五品勳,不過其實文不成武不就的,論本事遠不及二郎的,隻是跟二郎無心仕途相比,大郎倒是很熱衷仕途的,平時最喜結交名門貴族子弟,二郎則倒相反,不論勳貴子弟,還是富家豪俠少年,又或邊塞遊俠、市井無賴、街坊惡少、江湖好漢,都喜結交。”
武懷玉聽著心想,怪不得李靖之後,好像就沒在曆史上聽說過李靖家什麼有名的後人,原來兩兒子這般,都不是子承父業之人啊。
李二郎如何他還沒接觸過,但今天見到李大郎,確實不是個什麼有能力的。
相比起來,李三娘好像倒是個挺了得的姑娘,李靖的兄弟侄兒們,好像也都挺厲害,比如現在被困在會寧關的李脩行父子,又如即將要上前線增援的李客師、李正明兄弟倆,還有他們的兒子,都挺爺們。
偏偏李靖兩兒子,聽司棋說的雖委婉,但老大明顯隻是個沒啥本事的紈絝子弟,喜歡結交權勢,喜好名利,偏又沒啥本事,以唐初的激烈政治鬥爭局勢,這早晚容易出事,甚至還可能要牽連李家的。
李二郎倒是個性子灑脫的人,但身為李靖次子,有一身好騎射本事,偏偏又不願走李家這將門路線,偏要當好漢大俠,說白了這也是個不負責任的家夥,靠著父蔭,靠著家族名聲,甚至靠著家財,當然能瀟灑,縣公子弟,又是隴西李氏名門,但是他隻享受李家給他的一切,卻不能為家族以及後人創造價值,李靖就這兩兒子,老大無能,老二不負責,豈能不沒落。
他隱約記得曆史上李靖家的家廟,後來到了唐玄宗時期,都淪為了楊國忠的馬廄了。
司棋懂的很多,大宅門裡的高級婢女,那也妥妥的能頂的上後世大集團裡的高級白領了,不僅府裡的事她知曉的多,而且對外麵的門閥之間的姻親關係,甚至是各家跟宮裡的關係,又或朝堂上的權力鬥爭等都很懂。
懷玉相信,這些肯定是她聽李三娘跟張出塵她們聊到的,但也確實得聰明且有理解力。
說實在的,司棋這樣的姑娘,若是在大宅門裡做妾,或是做個女管家,管理內宅絕對是綽綽有餘的,跟著他回龍橋堡住窯洞,真是委屈浪費了。
張出塵給了司棋一份不薄的嫁妝,比一般小地主家嫁女兒置辦的還豐厚,不愧是縣公府,也不愧是隴西李氏,當然更重要的還是她服侍李三娘服侍的好。
“夫人給的這嫁妝,回頭妾便全交給二郎打理,你說咱們先拿錢請人蓋個院子怎麼樣?”
“這些是你的嫁妝,你好好留著,我不能用你的嫁妝,建房子確實是當務之急,不過錢你放心,之前程大郎買我藥,給我十枚金錢,能換二十貫,夫人昨又給我三百匹絹,值一百零八貫,這加起來就一百二十八貫了,在三原龍橋蓋個院綽綽有餘,就是現在長安南城買個院都夠了。”
長安城東貴西富,懷玉在東城西城買不起,但在南城卻是可以置業了。
“咱還是在三原蓋院子,好好經營田地,養牛養羊,種桑養蠶,你在衙門兼差捉錢,我在家裡打理家務,紡絲織布,等過幾年,再為你尋個官宦家小娘子迎娶進門······”
司棋這話讓懷玉突然愣住。
甚至有了幾分愧疚,這時代,妾就是妾,永遠不能以妾代妻,哪怕李家給司棋放免為良,但也永遠隻能是他的妾,若以妾為妻可是乾犯律法,要受嚴懲的。
他有些煩躁。..
司棋似乎感受到了,溫柔的貼了上來,“二郎放心,以後新娘子進門,奴一定會謹守本份,尊敬大娘子的,絕不敢以下犯上······”
“彆說了。”
“二郎,妾想要個孩子。”
······
這一夜很漫長。
直到菩提寺早課的鐘聲又響起,懷玉醒來。
睜開眼,便看到一雙明動的眼睛一直在盯著他。
他有些恍惚,然後才想起來這是李靖府上,趴在旁邊盯著看他的姑娘是司棋,以後叫回本名陳潤娘。
“你早就醒了?”
“嗯,天剛發白便醒了,你睡的好沉。”
昨晚黑燈瞎火你儂我儂,現在這天光大亮,懷玉倒反而一時有些不知如何麵對。
“二郎餓了吧,妾去給二郎弄吃的,吃完後咱們去見夫人和三娘子,然後妾收拾東西跟二郎回家。”
“好,不過既然來了長安,我還有些事要辦,本來我也打算今天要跟阿耶和阿兄他們來拜見長安城裡族中的長輩的,一會我自去拜訪,順便也去宿國公府拜見一下程大郎。”
“奴一會稟報夫人,請夫人讓我大兄借府上車送我們去吧。”
“你還是多休息會吧,”懷玉憐愛道。
“那奴讓阿兄陪二郎去,他熟悉長安,另外上門拜見長輩和朋友,總也還得置備些禮物,不能失了禮數,這些交待奴阿兄去采買,他都熟,既能省些錢物,也節省時間,而且他也知曉如何跟大宅門的門夫家丁們打交道,雖是拜親訪友,但給門夫家丁的禮也是少不得的·····”司棋非常體貼的說道。
“你真是個賢內助!”懷玉親了她一口,弄的她滿麵羞紅,既喜又羞,趕緊起來,“我去給二郎弄吃的。”
司棋的腳可能還沒好,今天走路很不利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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