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柔軟的身體在慢慢變的僵硬。
呼吸也都變的急促了幾分。
外麵夜黑如漆,屋裡伸手不見五指,半夜三更寂靜無聲。
兩人都沒動。
黑暗而又寂靜的房間裡,兩人的呼吸聲此時顯得格外的清楚,甚至能聽到兩人呼吸都越來越粗重。
良久。
“你腰上障刀頂到我了。”
懷玉有些尷尬,甚至有些不舍的鬆開了一直緊摟著她的手,他剛要起身,結果樊氏卻反一把抓住了他拿開的手,又放到了自己腰上。
“彆走!”
又是許久沉默。
“把你的障刀拿開,頂痛我了。”
懷玉這會臉皮也變厚了許多,“那不是障刀,是槍。”
樊玄符開始還覺得奇怪,誰還帶著槍上榻,也放不下啊,可馬上就回過神來。她伸手在懷玉手背上狠狠的掐了一把,懷玉痛的直吸氣。
這姑娘真狠。
“下流!”
懷玉道:“我這血氣方剛的小夥子,摟著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這就好比乾柴遇到烈火,你說能不燒起來嗎?”
“哼!”
“你好點沒?”懷玉轉移話題。
“好多了,出了身汗,也不冷了,頭也不昏了,骨頭也不痛了,就是覺得頭還有點暈。”
“武二郎,你的丹藥還真是厲害,醫術更了得,我本以為我要死了。”
懷玉笑笑,雙手被她緊緊抓著根本抽不走,他也有些舍不得離開,就繼續維持著那姿勢:“其實你傷的不算太重,隻是流了不少血,加之在水裡泡了許久,一身濕衣包著。”
樊玄符突襲行刺薛萬徹,先是故意縱火燒宅子,讓薛萬徹匆匆離開,然後暗箭突襲,又斬了薛的坐騎,薛萬徹雖有萬人敵之勇,可赤手空拳又無甲,手下幾個隨從也被拖住,上來就吃大虧,後來好不容易撿了把橫刀,但這種輕便的武器對上玄符的斬馬大劍,是很吃虧的。
但最終玄符卻能沒殺掉薛萬徹。
薛萬徹的勇武遠在樊玄符之上,最後要不是懷玉出手幫忙,樊玄符就要死在他刀下,甚至可能被生擒。
“幸好你內穿軟甲護身,否則薛萬徹一把橫刀就早要了你命了。”
“我本抱定必死之心去行刺的。”
“你有些衝動了。”懷玉實話實說。“敬暉對你很好?”
“我跟他麵都還不曾見過,更談不上好不好。”
“那你還這樣冒險行刺薛萬徹?他如今可是從三品的右領軍將軍,還是個縣公,一旦事敗,你知道會給你們樊家帶來多大的災禍嗎?”
樊玄符沉默了一會,“我沒想那麼多,也不想去想。我雖跟敬校尉麵都沒見過,但是我害了他,都說我命硬克夫,以前兩個未婚夫都死了,我還並不太相信是我克的。阿耶要跟敬家聯姻,我開始並不願意,後來父親懇求,又說長安也沒有其它人家敢要我······”
敬暉雖是被薛萬徹殺的,但樊玄符卻認為是自己命硬克死的,她隱藏身份在長安鬼市地窟重金雇了一群亡命之徒帶去襲擊薛萬徹,其實開始就帶著必死之心去的,既是要殺薛萬徹為敬暉報仇,更是有以死謝罪的這種心思。
甚至有想以死擺脫詛咒之意。
懷玉突然覺得她很可憐,看著冷若冰霜高高上的孤傲國公千金,其實脆弱無比,所有人都在說她克夫,克死三個未婚夫。這對一個年芳二八的年輕姑娘來說,是多麼巨大的壓力。
這股壓力壓抑的她崩潰,她行刺薛,也算是徹底的發泄,想讓一切都結束。
隻是薛萬徹沒死,她也沒死。
“你真懂相麵,還是騙我的?”她聲音變的輕柔,甚至語帶期待。
“我在終南山修道,師傅在他七十二歲時,就算出他會在一百零四歲時羽化,甚至還推算出我會做他弟子。”懷玉沒說他會相麵,“他甚至在羽化前晚,讓我第二天下山,且讓我走一條平時不怎麼走的小道下山向北,然後我那天按他吩咐下山,就恰好遇到我阿兄,他當時被薛萬徹打下山崖,奄奄一息······”
樊玄符的聲音有些顫抖起來,“你說我將來夫榮子貴?”
“嗯。”
樊玄符不再說話,過了一會,黑暗裡,懷玉能感受到懷裡的她開始顫抖起來,她抖動的厲害。
“想哭就哭吧,發泄出來就好了。有些事情隻是恰好遇上了,並不是因為你,那不是你的因果。”
樊玄符哭泣,懷玉將她緊緊摟在懷裡。
許久,她哭累了,睡著了。
懷玉輕輕抽出手臂要起來,結果她在睡夢裡卻仍緊緊抓著他的手不放。
他隻好繼續躺著,隻是有些煎熬,大夏天,身上還蓋了個被,懷裡還緊摟著溫香暖玉。
睡不著。
女人香若有若無傳來,越發讓人睡不著。
暗夜寂靜,屋裡漆黑一片,她如小貓般蜷縮在他懷裡,發出輕微卻有節奏的呼聲,她是真睡著了,且睡的很安穩踏實。
懷玉抱著這冰美人,卻有些迷糊了,怎麼最後幫人幫到榻上來了,還有,他們現在這算什麼關係?
明天醒來,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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