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要輕裝前行,一晝夜步兵的急行軍也能達到百裡,但那樣的話就會非常疲憊,除非是有特殊任務,否則不會有哪個將領這樣行軍。
多半情況下,一天也就行軍六個小時左右,剩下的時間主要就是紮營和中途休息。
很多時候,午後就開始紮營了,要不然時間不夠,營盤不堅則夜晚危險。
懷玉對軍隊了解不多,有限認知都來自於影視劇和小說,如何行軍如何布陣如何號令指揮,他是一竅不通,馬周在這方麵也是個嘴炮完全外行,好在盧懷讓夠專業。
加之他們醫院營屬於後勤這塊的,也沒什麼其它任務,倒還好。
懷玉早上還鬨了個笑話,他還叫人給他披甲,準備披掛整齊騎馬行軍,結果盧懷讓笑著讓他彆穿,就算是二十幾斤重的索子甲,披著一天也得累夠嗆,更彆說幾十斤重的明光甲。
沒有敵情的情況下,他們都會是輕裝前進,鎧甲都是馱在車馬上的,府兵出征每十人備六頭騾驢,主要就是馱他們盔甲和帳篷、乾糧的,步兵們真要披著甲背著乾糧等行軍,那不得累死。
最後盧懷讓送了懷玉一件馬甲。
犀牛皮製成,雙層加厚,但總共才兩斤重,非常輕便,但卻又很堅硬,在胸口和背心處,還在牛皮中間襯了精鐵片。
雖然僅護住前胸後背,但再加上兩塊用犀牛角片製成的護肩用皮帶係上,再戴一頂犀牛皮帽,倒也把關鍵的幾處要害護住。
手臂大腿等則不管。
“不是說行軍沒危險嗎?”
“一般來說危險不大,但萬一呢,要是被突襲,或是遭遇敵人,來不及披甲的時候,這件馬甲和皮盔還是能有不小作用的。”盧懷讓笑著告訴懷玉,以防萬一。
“不是有十二路塘騎打探?”
“塘騎也不可能就萬無一失,你以為埋伏就是在哪個峽穀兩處一堵上麵放箭?真正大軍伏擊,往往都不是在那種特險要處,而是在很大的一個範圍裡,伏擊之所以厲害,是因為伏擊者是早早全副武裝以逸待勞,以有備攻無防。
多數伏擊戰其實就是打的遭遇戰、追擊戰,但被伏擊者輕裝行進下遇襲,沒多少時間披甲裝備以及列陣的,你要知道,一支萬人軍隊行軍,拉出的隊列其實起碼有十裡長。”
盧懷讓這麼一說,懷玉立馬就有畫麵了,一字長蛇陣被中間截開,全副武裝的伏擊者對著來不及披甲列陣的對手一頓突擊猛砍。
這樣的伏擊根本不需要什麼狹隘山穀,隨便找點能摭擋視線的地方,隻要是守在必經之路上,對方塘騎哪怕能提前發現,但幾裡的距離,估計也來不及太多反應了。
犀牛皮馬甲上還繪著猛獸圖案,內裡還襯了絲綢,很高級,且也確實挺實用,穿上後讓懷玉感覺安全了不少。
雖然穿上後有點捂,但多了幾分安全。
“這皮甲啊,以犀牛皮為最好,其次是大象皮,然後是牛皮。你彆看這犀牛皮好像很薄,但其實很硬,不僅選用了上好的犀牛皮,而且生皮塗上桐油,用火微烤後再撒上鐵屑,再將鐵屑錘入牛皮內部,再上油,再加鐵屑,繼續錘打,完成後,還要再將瓷器碾成瓷粉,調入漆中,刷在皮上,最後這犀皮馬甲雖然很薄,但卻能像鐵一樣堅硬。”
“你跟我穿的這件,可是嶺南王馮盎進京時進貢給陛下,當時進獻了一批皮甲、皮馬甲,陛下賞賜了我家幾件。”
懷玉聽了驚訝,“想不到這馬甲大有來曆,更是如此珍貴。”
“也不過是件馬甲而已,我帶了好幾件。”盧懷讓很闊氣,按他說的嶺南那種上等的全套皮甲,其實不弱於鐵甲,不過他穿這馬甲,不過是因為嫌行軍時鐵甲太重,不穿又覺得不安全,所以才套上一件隻護胸背的馬甲。
“咱兄弟,客氣啥。”堂堂皇帝女婿,關隴門閥貴族的嫡次子,能這般跟懷玉稱兄道弟的也確實不簡單。
懷玉笑著謝過。
“到我們了,走了!”
旗幟搖動,鼓角鳴響,懷玉他們醫院營六百來人也分批而行,懷玉和盧懷讓騎著駿馬,身套犀皮馬甲,前後都是部曲親兵,緩步而行,倒還是挺輕鬆的。
可惜程處默雖然也調往隴右,但他卻在牛進達麾下的右前鋒騎兵裡麵,他統領一個子營五百騎兵,懷玉卻是沒機會跟他一起。
整個隊伍士氣昂揚,不論是盧懷讓還是竇惲,又或是薛家四兄弟,還是劉蘭成和牛進達、程處默,包括馬周、趙信他們,沒有人認為此次出戰會敗,大家都認為到了隴右,聚集五萬人的隴右行營,能把吐穀渾人打出屎來,能讓突厥人退避三舍。
可懷玉卻想到曆史上明明突厥人都飲馬渭河,逼迫李世民白馬為盟,簽下了城下之盟,說到底大唐攔截突厥人的計劃是失敗了的。
想及此,懷玉心情不免沉重,這趟出征,也許並不會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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