號角聲中,兩千八人馬出動。
醫院營兵自帶了十天糧草,後麵的這輜重營攜帶了更多的糧草,既供應醫院營,也是給渭州牛進達部補充。
懷玉騎在馬上,回頭望伏羌城。
曉色晨光之中,伏羌城顯得那麼安靜,他隱約看到西城門上有一群將校在那裡目送他們行軍離開。
“總管,唱首軍歌吧。”
“唱什麼?”
“唱無衣吧。”馬周在旁邊建議,他帶頭開始唱,“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與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大家跟著唱,越唱越整齊,隻是這無衣太短,反複就這幾句。
“總管再來首。”
看著大家這般熱血激昂,懷玉本來想到的是操吳戈兮被犀甲,車錯轂兮短兵接;旌蔽日兮敵若雲,矢交墜兮士爭先,轉念一想這是屈原的國殤,這是首祭歌,並不是軍歌,不太吉利。
他想了會,換了一首。
在馬上大聲歌唱起來,“君不見漢終軍,弱冠係虜請長纓。君不見班定遠,絕域輕騎催戰雲。男兒應是重危行,豈讓儒冠誤此生。況乃國危若累卵,羽檄爭馳無少停。棄我昔時筆昔時筆,著我戰時衿戰時衿。一呼同袍逾十萬,高呼戰歌齊從軍,”
“齊從軍,淨胡塵,誓掃突厥不顧身。忍情輕斷思家念,慷慨捧出報國心,昂然含笑赴沙場,大旗招展日無光。氣吹太白入昂月,力挽長矢射天狼·····
歸來夾道萬人看,朵朵鮮花擲馬前,國史明標第一功,大唐從此號長雄·····”
這首遠征軍歌一出,誰也沒聽過,開始大家都聽懷玉一人唱,當懷玉一人越唱越激昂,唱到第三遍的時候,馬周、武懷義等也開始跟著一起唱,漸漸的近三千人都在齊聲高唱。
身後的伏羌城西門上,柴紹、盧寬、竇惲、郭行方、薛萬徹、劉蘭成等一乾將領目送完這支兵馬啟程,本來要轉身下城,突然聽到這首陌生卻又激昂無比的軍歌,一個個都停下腳步,駐足聆聽。
“君不見漢終軍,弱冠係虜請長纓,君不見班定遠,絕域輕騎催戰雲,男兒應是危重行,豈讓儒冠誤此生!”柴紹跟著吟唱開頭幾句,越唱聲音越高。
竇惲、盧寬幾個文武雙全的紫袍大臣,也是滿眼皆是驚訝之色。
“這是哪個詩人之作,怎麼從沒聽過?”盧懷讓疑惑問。
能文能武大流氓劉蘭成也搖起了頭,他讀的書不少,但這首從沒聽過。
殿中監盧寬一巴掌拍在兒子頭上,“趕緊出城追上去問一問,這是何人所作,居然如此激昂。”
盧懷讓吃了一掌,也不敢反抗,盧寬既是上司又是他爹,隻好跑下城去騎上馬追出城外,一會後他又快馬馳回,氣喘籲籲跑上城頭。
“柴大總管、竇長司、郭副總管、盧司馬······問了,這首叫遠征行,是武總管隨征隴右路上而做,剛才大家唱軍歌,便拿出來唱了。”
說著他還拿出一張手卷,那是馬周在馬上揮筆疾書而成,完整的遠征行全記錄下來,讓盧懷玉呈給行營上司們。
馬周的一筆行楷非常漂亮,有二王之風。
“想不到啊想不到。”柴紹看過,讚歎不絕,“激昂熱血,為出征醫院軍壯威鼓氣,了不得。”
竇國舅也點頭,“武二郎雖年輕,但這本事是真了得。”
“你們沒見過他在長安,為太子殿下畫的兩幅鎮殿辟邪的叔寶敬德門神畫像,栩栩如生恍如天神降世,他的字也是極好的,能寫出這首遠征行,我倒一點不奇怪。”
“真他娘的是個人才。”劉蘭成撫著胡須讚歎。“這馬周字也了得,醫院營出人才啊。”
薛家四兄弟都是不知文的勇夫,這個時候也隻能說句賊他娘,佩服的五體投地。
“如此大才,要不請回來,換個人統醫院營去渭州,萬一出點意外,到時怕不好跟太子交待。”盧寬道。
柴紹望著那豪氣乾雲的醫院營漸漸遠去,最終隻是搖了搖頭,“誰有他白袍總管這樣的名頭,誰頭上有千牛、百馬的兩汗重賞?難道要讓你們去統這支假精銳?
按原計劃行事吧!”
聽著那直衝雲宵的慷慨激昂遠征行,看著這支臨時組建的醫院軍漸行漸遠,柴紹手撫著城垛陷入沉思。
良久之後,他對竇惲、盧寬二人叉手。
“便請竇長史、盧司馬明日率伏羌城一萬步卒先行出發東歸。”
“那伏羌城就隻剩下步騎八千了,這樣會不會太冒險了些?”
“某有八千步騎,三千守城,五千奔襲,足矣!”柴紹豪氣乾雲自信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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