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敗了。
兵敗如山倒。
五千突然殺到戰場的隴右精銳騎兵,徹底改變了戰場態勢,兩支已經有些疲憊的突厥騎兵,連布陣都沒機會了。
阿史那穀連戰的鬥誌都沒有,他現在隻想撤,跑的越遠越好,連營中擄掠來的錢帛糧草,甚至他們自己趕來的牲畜都顧不上了。
一邊跑,這個老雜毛還一邊想不明白,唐軍將領為什麼這麼能忍,能忍到現在才出手?
有五千騎,早他娘的動手不早贏了?
隴西城下的那位俟斤在唐騎殺出的時候,也立即下令收兵後撤整隊,他試圖跟唐軍打一仗,他派親兵去叫阿史那穀特勤把兵都帶來跟他彙合。
可是當他在城下整隊,準備迎戰時,卻發現阿史那穀居然拋下他,甚至連他自己的部族人馬都拋棄了,帶頭跑的比誰都快。
乙利俟斤還來不及罵娘,薛家四兄弟已經殺到了,乙利俟斤率騎攔截,雙方展開騎戰,還沒片刻,薛萬徹已經殺到了乙利俟斤麵前,他穿的盔甲太過顯眼,那高高的牛頭盔,再加白熊皮披風,還有他身後的大旗,都讓薛萬徹一眼便看出他就是頭領。
風馳電掣,
一杆馬槊如蛟龍刺來,
乙利俟斤揮起狼牙棒來擋。
下一瞬間,乙利俟斤已經被薛萬徹馬槊洞穿鐵甲,整個人都被挑飛起來。
薛萬徹斬將奪旗!
乙利俟斤死,大旗倒,突厥軍潰散。
追擊,追擊,銜尾一路追擊,追殺了一天一夜五六十裡,一直殺到渭州襄武城下。
鬱射設聞隴西方麵整整一萬騎被柴紹殺的大潰敗,嚇的連夜拔營,慌忙北遁,一刻也不敢再多停留。
渭州城解圍。
太陽高高升起,金色的朝陽照映在渭州城上,將這座劫後餘生的隴右州城鍍上一層金色。
懷玉很亢奮,從白天激戰到晚上,一路追擊,此時身體明明疲憊萬分,可他卻亢奮的沒半點睡意,眼淚都流出來了,硬是睡不著,一邊身體很疲憊,一邊大腦卻很亢奮。
樊玄符遞給他一塊牛肉乾,還是五香的。
“吃點東西填下肚子,趕緊睡一覺。”樊玄符練武之軀,身體素質極好,昨天一直跟隨護衛,沒有落下半步。
“找個地方先洗個澡吧,你看我們,血水汗水裡泡了一樣,又腥又臭又酸,”懷玉都有些嫌惡此時的樣子,“你有沒有受傷,一會我給你好好檢查一下。”
“哼,大婚之前,不可非禮。”樊玄符無情拒絕。
“我是幫你檢查身體有沒受傷,這大戰一天一夜,雖然披了兩層甲,可誰知有沒有受傷,得及時檢查,就算沒外傷,也可能有內傷。”
“我自己會檢查。”
五香牛肉乾一下子就不香了,懷玉無奈,自她接納了自己後,反倒是不可愛了。
“走吧,找個地方先清洗一下先,自己檢查就自己檢查,好心當驢肝肺。”
本來想借機洗個鴛鴦浴來著,這下徹底沒了希望。
許多士兵都是直接在渭河邊洗浴,懷玉畢竟也是堂堂總管,手下陳興他們很快為他找了一間宅子借用。
卸下鎧甲,懷玉仔細的檢查了自己半天,發現僅是有幾處皮外傷,一些碰撞淤腫而已,這運氣好的驚人,或者說是樊玄符他們的保護非常到位。
跳進熱水裡,整個人舒服的直叫喚,身上的血汙汗漬直接就把一桶水汙染了,仔細搓洗幾遍,把頭都埋進去泡,最後頭發也搓洗幾遍,然後又重新換水,這次懷玉終於能舒服的泡一會了。
泡著泡著就睡著了。
當他再醒來的時候,發現樊玄符在為他捏拿。
她也清洗過了,為了方便,仍是男子戎服,做親兵裝束。
“你不是說大婚之前,不得非禮嗎,你現在算不算非禮我?”
樊玄符麵無表情,冷若冰霜,“不算。”
他剛才打了一個盹,其實也才不過一刻鐘左右,醒來卻感覺整個人都輕鬆精神了許多。
“醫院營的弟兄們呢?”
“你阿兄和馬周他們帶著,已經駐進了城裡,柴大將軍的命令。”
提到柴紹,懷玉就來氣,那家夥用兵,真是狠辣無情,不拿士兵當人啊。為了他的勝利,讓牛進達、程處默,還有他武懷玉他們遭受了多大傷亡,右先鋒軍右營和他的醫院軍,幾乎都搭進去了。
“柴大將軍剛才派人來傳令,說給醫院營放假三天,但隻給了你半天假,讓你午後便到渭州衙門去軍議。”
懷玉低聲咒罵了柴紹幾句,“你也趕緊休息吧,你看你眼睛都紅的跟兔子一樣了。”
樊玄符剛才關心著武懷玉,怕他受了傷,特意過來看望,卻看到他疲憊到睡著在浴桶裡麵。
“你也一樣。”
“那一起睡。”
“呸,誰跟你一起睡。”
樊玄符轉身便走了,去隔壁休息,懷玉起身擦拭乾淨水珠,到榻上休息。往榻上一躺,徹底放鬆下來。
這地獄之旅終於結束了,突厥鬱射設也率兵北遁,那他接下來應當是要跟柴紹回關中了吧。
想到這一路接連幾場大戰,都是險象環生,他也是迫不急待想離開了,至於軍功什麼的,暫時不去想。
想著想著,懷玉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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