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
東宮,李世民在罵人,破口大破,他敞開胸口,眼睛赤紅,頭發披散,他罵李藝,“狗奴,老豎·····”
話太難聽,太子妃長孫氏聽了都臉紅,遠遠躲開。
豎這個罵人的話很不雅,卻很形像,把人比做男人豎起來那玩意,豎子可以說是小兔崽子,老豎那就是老王八蛋,或者直接點那就是老傻x。
高貴賢惠的太子妃聽了這詞都汙了清白。
李世民卻仍在怒罵發泄。
罵完李藝又罵張瑾,“孤要撲殺此獠!”
唐朝人把南方邊蠻之地的人稱為獠,根本不把他們當人看,那就是不開化的野蠻人。嶺南巴蜀的獠人就是地方鎮守官將們刷功績的,如先前被竇軌追殺跑去隴右當副大總管的郭行方,他年初就還在洪、雅二州,大破叛獠,俘獲男女五千口後直接沒為奴隸。
而要乾死他的竇軌,在前年也於益州方山大敗叛獠,俘虜兩萬多人,也是直接就沒為奴。
在長安的獠,基本上就代表著南蠻來的野蠻人、奴隸。
張瑾堂堂冠軍將軍、天紀將軍,經常跟李淵稱兄道弟的元老,李世民喊著要撲殺此獠。
長孫太子妃守在殿外,不讓任何人靠近,就任由太子在裡麵一人發泄了半個時辰。
等到那些不堪入耳的什麼老豎、狗奴、獠、豬狗、老狗、直娘賊、賊畜生、含鳥老猢猻、醃臢打脊潑才、混沌濁物等各種各樣的汙詞都停下了,她才抱起一個西瓜進殿。
“殿下,立秋要咬秋、貼膘,這個瓜可是隴右送來的,個大肉鮮,瓤紅子黑,還是沙瓤的。”
長孫妃說著將西瓜切開,果然肉鮮瓤紅,她遞去一塊。
李世民坐在那紅著眼睛喘著粗氣,跟一個發怒的公牛一般。
“頡利、突利率十萬騎已過涇州,李藝毫無抵抗,豳州的張瑾也龜縮城中不戰。突厥十萬騎沿著涇河河穀長驅直入,如入無人之境,天紀天節兩軍,諸多城堡,全成擺設!”李世民咬牙切齒。“他們這是故意開門揖盜,引狼入室,他們想乾什麼?”
長孫妃知道丈夫話裡之意,暗示著這可能與如今還住在太極宮的那位有關。
但她卻隻是把西瓜遞給丈夫。
“這一切殿下不是已經預料到了嗎?”
李世民被妻子溫柔包圍,接過瓜狠狠啃了起來,就好像啃的是李藝、張瑾的肉。
“殿下,想想六月初四日之前,想想那些天,當時的處境比如今更惡劣,但殿下可曾畏懼過?殿下迎難而上,反敗為勝。
如今雖出現了一些情況,但這些算不得什麼。”
李世民默默的啃完西瓜,長孫為他擦嘴。
“謝謝你,觀音婢,不論我做什麼,你總是一如繼往的支持我。”
“殿下,時候不早了,大臣們還在等著殿下,妾為殿下更衣。”
重新梳攏頭發,戴好冠帽,更換衣袍,長孫甚至還為丈夫重新修理了一下虯髯。
一番收拾,李世民又成了那個威嚴的大唐太子殿下。
李世民去往外殿見大臣們,長孫妃還讓帶上幾個西瓜給大臣們。
踏入顯德殿的李世民,氣度恢宏,波瀾不驚。
“殿下,頡利率突厥大軍兵已過涇州,張瑾據守城中不敢出戰,尉遲敬德已經來不及去涇州阻敵了,長孫無忌請求在永壽布防攔截。”兵部尚書杜如晦奏報。
李世民麵無表情。
“隴右柴紹可有新的軍情奏報?”
“暫時還沒有。”
“殿下,臣以為如今突厥主力儘往關中來,隴右方向吐穀渾、黨項先前已被柴紹擊敗懾服,如今隴右留餘突厥已無大患,不如立即調柴紹率隴右行營精銳回援關中。”房玄齡提議。
李世民掃了眼殿中的地圖。
突厥主力正突入涇、豳,沿涇河河穀殺向關中平原,此時隴右方向,剩餘的突厥人馬不多。
這正是肅清餘敵,恢複隴右的好機會。
“再等等!”
李世民相信柴紹的能力。
“傳令長孫無忌、尉遲敬德、樊興,想想辦法,看有沒有機會進駐豳州,隻要能夠穩住豳州,一支重兵駐於此,頡利便無法輕鬆南下。”
頭痛。
看著地圖,李世民頭痛不已,豳州一過,那就真的是一馬平川的關中大平原了,難道真要跟突厥人在長安城下打一場京師保衛戰?
可如果任由突厥人殺到長安城下,就算能守住長安,但八百裡關中平原也將徹底糜爛,這是現在的李世民無法承擔的失敗和損失。
“擬旨。”
李世民沉吟許久後,睜開了眼睛,目露精光。
“以左武衛大將軍秦叔寶為左衛大將軍,右武侯將軍尉遲敬德為右武侯大將軍,”
“以高士廉中侍中,房玄齡為中書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