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這會麵,其實就是給各自一個台階。
頡利這邊說他是來給李世民撐場子的,走半路聽說李世民已經掃除叛亂,但來都來了,就特意來長安當麵恭賀。
至於說這一路上突厥部眾劫掠隴右、關中等,那都是因為突厥頭領們馭下無方,沒有約束好手下,也是那些草原上的家夥沒見過世麵,見啥都覺得新奇,看到啥都想要。
他回頭一定好好約束他們,要讓人去狠狠抽那些人鞭子。
話到這,李世民自然也不會再追究這些,轉而開始表示感謝頡利他們前來朝賀。
頡利順勢接道,“為賀皇帝登基,我們準備了三千匹馬、一萬隻羊為賀禮,獻給皇帝陛下。”
李世民也不能白收突厥人的賀禮,當下也表示要回賜。
所謂回賜,也隻是大家心照不宣的東西,事實上是頡利也不可能甘心就這樣退走,給李世民一個麵子,說來朝賀,但要想打發走,必須還得給好處。
隻是來硬的不行了,沒那個底氣了,就服個軟說來朝賀,大唐總得給賞賜,這賞賜跟進貢,隻不過是一樣東西的兩個說法。
突厥吃虧了,就來軟的,請大唐給賞賜。
要是他們占上風,那就會來硬的,逼迫大唐給他們進貢。
頡利進貢馬匹和羊,李世民則回賜金銀和絲綢等。
雙方都很默契的沒有再提什麼割讓靈州朔州,讓大唐承諾不再對梁師都動手等額外話題。
當一切談好。
李世民下馬,向前走了幾步,頡利也就下馬,也上前幾步。
雙方站在渭河便橋中心,互相張開雙臂,一把抱在了一起。
懷玉就在李世民身後一步,他盯著頡利那滿是辮發的腦袋,想著這個時候直接把頡利拿下,然後大唐冊封突利為大可汗,也不知道突利能不能控製的住對岸的人馬。
不過這瘋狂的念頭也隻能是想想,這種事情充滿太多變化,而且會盟的時候劫了頡利,這種事情在古人眼裡,不論華夷,那都是非常不地道的行為,會被天下人指責,突厥人隻怕更不會服大唐。
一番擁抱過後,氣氛變輕鬆了不少。
李世民邀請頡利到南岸去,頡利說要先回去準備賀禮。
“好,那明日,便在便橋南岸,搭建會盟之壇,再宣盟誓。”
頡利也道,“明日我會帶上白馬一,白駱駝八前來。”
送一匹白駱駝,八匹白馬,這在草原上叫九白之貢,其中意義很深。
李世民非常滿意。
正要告彆各自返還,頡利指著武懷玉,“這位可是白袍總管武懷玉?”
“可汗也聽聞他的名頭?”
“如雷灌耳!”頡利在那個雷字上特意加重了幾分。
李世民哈哈一笑。
頡利目光如刀,在懷玉的臉上剜來剜去,但最終也並沒有提什麼過份的要求,也沒說啥失禮的狠話,但懷玉相信頡利對他確實是挺恨的,當初可是懸賞千牛要取他首級的。
如今麵對麵,卻也隻能無可奈何。
回到南岸,李世民拍了拍懷玉的肩膀,“看到頡利拿你無可奈何的樣子,朕非常痛快,等頡利的三千匹馬一萬隻羊送來了,你去挑兩匹馬、十隻羊。”
南岸,蕭瑀、封德彝、杜如晦、秦瓊、程咬金等文武皆趕來迎接。
左仆射蕭瑀抓著李世民的馬鞍,說皇帝今天太過輕敵冒險,尤其是本來都說好相距一箭之距對話,可皇帝上了橋,卻直接跟頡利近距離交談,甚至還擁抱。
這萬一被頡利給劫了,那就完了。
李世民自信道:“朕籌謀許久,非卿所知,突厥敢傾國而來,直抵長安,是以為我國內有難,朕新即位,欺我大唐不能抵禦,朕又豈能再示之以弱?
此時示弱,突厥隻會得寸進尺,更加放兵大掠。
朕今日輕騎獨出,皆是有備而往,突利等早已無心交戰,有心求賞撤兵,頡利雖為大汗卻也獨軍難支,
何況今日朕身後數萬精銳,震耀軍容。
而西麵武功有柴紹、北麵豳州有樊興、涇州有李靖、隴州有薛萬徹兄弟,渭北還有尉遲恭諸上將領兵,
頡利敢戰必敗。
朕六騎往見,頡利也僅六騎,頡利敢動手劫駕,也不過自取其辱而已,你真當武懷玉、安元壽手裡的千牛刀是擺設?
還是說你覺得他們腰間那一大串掌心雷是擺設?
況且朕馬上天子,今日龍袍之下也隱藏細甲,馬鞍上也掛有弓刀,真動手,朕一人便可把頡利擒了。”
李世民騎馬返回長安宮中,懷玉仍全程隨侍。
東宮。
李世民坐在那,沉思良久,突然對房杜二人道,“朕今日觀察突然兵馬雖眾,但陣容不整,頡利突利等君臣皆隻一味貪圖財物。
明日頡利與突利等突厥君臣達官皆來南岸,你們說朕如果到時將他們灌醉了,把他們全都綁了,然後令諸軍齊出突襲掩殺北岸突厥兵馬,將其擊潰,
然後令柴紹、李靖、樊興、尉遲恭等率兵攔截,必能將這十萬突厥兵馬,一舉全殲。”
這是個非常讓李世民心動的計劃,一路上一直在他心裡盤旋著,他甚至都已經迅速的擬定了諸多步驟。
越想越激動,這念頭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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