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玉他們翻越長安嶺而來,經過小雕窩村,便來到雕窩寨前的紅河對岸。紅河不算寬,尤其眼下冬季枯水期,騎馬直接可以過河。
也許正因此,高鷂子也沒派兵守河。
直接退守寨中,似乎想以寨子的土牆、木柵來防守反擊,以彌補數量和武器裝備上的不足。
高鷂子看起來起碼不是那種無腦很狂的人。
“高十二。”
懷玉把高十二叫來,“你回去吧。”
高十二愣住。
“你放我回去?”
“嗯,你回去替我跟你父親說一聲,如今天下已經一統,山後也非化外之地,他們又何必非要不服王教。
我還是那句話,隻要他們能夠接旨聽詔,編戶齊民,那麼本公與朝廷都可以既往不咎,你們開墾的田地,你們的牲畜都還是你們的,甚至諸寨頭人,有能力者本公還會承製拜封,授予官職。”
“去吧。”
高十二不敢相信,“你真就這樣放我回去?”
“你不過一女子,我又何必為難於你,這幾天你也看到本公的大軍是如何威武,你們是抵抗不了的,切莫自誤。”
高十二半信半疑,終究還是騎馬過河,獨自回到寨前。
高鷂子一身鎧甲站在寨上觀陣,忽見女兒單騎從唐軍中回來,還嚇一跳,直接叫開門把女兒接進來。
“你怎麼落到唐軍手裡,他們可有欺辱傷害你?”高鷂子既心疼又擔憂。
“阿耶放心,我什麼事都沒有,本來盧三十五娘要帶我回來,結果在軍都關被攔下,可武都督對女兒一直以禮相待,毫無冒犯,他讓女兒回來,勸說父親莫再對抗朝廷!”
高鷂子意外,良久還是搖了搖頭。
午後。
唐軍緩緩渡過紅河,雕窩寨依然沒有出兵攔截。
過河的唐軍也沒急著展開進攻,而是中規中矩的先布下軍陣,緊接著牽出十幾輛牛車,車上蒙著布,看不清裡麵載著什麼。
牛眼睛也被蒙上布。
一切很奇怪。
然後在所有人注視下,有人點燃了牛尾巴上綁著的油布,然後狠狠的一鞭子抽在牛屁股上,牛吃痛向前拉著牛車狂奔。
“他們想用火攻計,車上定是火油等物,放箭攔截。”
高鷂大喊。
寨牆上鄉兵們張弓搭箭便射,但那些牛身上還披了濕牛皮,眼睛蒙著,尾巴還被燒著,吃痛下隻是向前猛衝,不管不顧。
“寨主,快看牛車後麵拖著引線在燃燒,他們果然是想火攻!”有一人大喊。
幾輛牛車後麵果然拖著一根燃燒著的火繩,正越燒越短,發狂的牛也拉著車在拚命往前衝。
高鷂提起自己的鐵胎弓,對準一頭牛就是一箭射去,他箭法超群,一箭正中一頭狂奔的牛頭,那頭牛慘叫倒下,把拉著的車也給掀翻。
但其它牛仍在拉著車狂奔衝近。
一頭牛被射翻,接著又一頭牛。
他們接連射倒了五頭牛,可是仍有七八頭牛衝到近前,這也是他們沒在城外攔截的結果,唐軍過河後本就距離很近列陣。
牛群一個衝鋒已經到了寨前。
後麵唐軍大旗下。
武懷玉抬起右手,先是聚攏五指,然後陡然張開,嘴裡笑著發出轟的聲音。
盧三十五年跟著父親身旁,不解的看著武懷玉這動作。
可下一刻。
他隻看到那些衝到寨牆下的牛車,突然爆發出一團團衝天的巨大火球,然後耳朵中充斥著驚天的雷聲。
轟!轟,隆隆。
一聲接一聲。
盧三十五呆住了。
這是什麼?她望向父親,發現父親臉上慘白,平時的自信瀟灑全然不見,隻是呆滯的看著前方。
雕窩寨的大寨門,黃土夯的土牆,起碼有三丈多高,上麵還有木製的寨樓,甚至為戰爭還臨時在前麵加了一道木柵建成的甕門。
但是突然之間。
火光衝天,雷鳴爆響之中,新加建的木製甕城,前麵那麵塞牆直接就沒了,被炸的四分五裂,那些碗口粗的原木柵牆,全轟飛了。
一些守在甕城上的鄉兵,也被轟上了天。
盧承業聲音都顫抖著,“都督,這,這是什麼?”
懷玉嗬嗬一笑,“你猜?”
“莫不是仙術?”
“哈哈哈。”
倒是盧三十五反倒先回過神來,“我曾聽說當初突厥頡利可汗入侵關中,兵臨渭水,聖人曾以神機營掌心雷破敵,那掌心雷還是翼國公所獻,莫非眼前這就是神機營的神雷?”
“盧娘子倒是好見識,實不相瞞,這便是本公的秘密武器之一,神機營萬人敵爆破神雷,怎麼樣,效果可還好?”
硝煙散去。
雕窩寨新建的甕城已經被毀掉了一麵柵牆。
不過唐軍卻列陣不動如山。
武懷玉和蘇烈他們隻是靜靜的觀看著。
等到硝煙完全散去,他才對盧承業道,“煩請盧參軍過去跟高威傳個話,莫要再與朝廷對抗了,剛才本公隻是給他提個醒,如果他再執迷不悟,那接下來的進攻,本公可就不會再客氣了。”
“現在歸附,本公仍保證既往不咎。”
盧承業領命,卻感覺腿發軟怎麼都使不上力氣,還是盧三十五把他扶上馬,騎著馬過去,聞著刺鼻的味道,他心情複雜無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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