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利可汗阿史那什缽苾進退兩難。
野狐嶺一戰倒戈一擊,雖說一雪九十九泉之敗被俘的恥辱,但打到最後自己卻反陷入困境,奚、契丹背離自己而內附大唐,武懷玉又咄咄逼人,要他內附,甚至讓他去長安。
突利甚至不免懷疑,若自己不肯去長安,武懷玉可能就要直接派人強行送去長安。
自己這是剛出狼窩,又入虎口?突利可汗頭次感覺真正看清了武懷玉,這個總是麵帶微笑的年輕人,真正吃人不吐骨頭。
“郡王,今時今日,我也跟郡王打開天窗說亮話,突厥汗國曾如此侵犯大唐,現在貞觀天子雄心萬丈,豈能容忍突厥繼續存在?渭橋之盟,我大唐上下深以為恥,我當日也是天子隨從六騎之一,
頡利野狐嶺大敗,隻是開始,不是結束,接下來才是我大唐真正反擊之時,突厥汗國必將掃滅,不複存在,草原諸部,也都將附屬於大唐,成為大唐的塞外子民。
郡王你或許有過野望,想要做突厥大汗,但這已經不可能了。”
武懷玉這般豪言壯語,讓突利真正的震動不已,如果剛才還隻是他的猜測,那現在武懷玉的坦白,已經讓他知曉自己再無退路了。
“識時務者為俊傑,郡王乃是貞觀天子結義昆弟,向來親近大唐,如今又立新功,郡王入朝,必得聖天子熱情款待。
突利心裡肯定是有幾分不甘心的,
武懷玉還讓突利舉薦了麾下貴族酋長們,武懷玉授予他們刺史、將軍等職,在突利去長安期間,武安都督府,便由特勤攝圖暫代主持,他被授為武安都督府長史,兼順州刺史,加懷化將軍銜。
況且這一萬多俘虜,那都是突厥青壯戰士,豈能再放虎歸山?
突利也都應下了。
他記得中原有句老話,彆敬酒不吃吃罰酒。
盧承業被叫了過來。
“對,立即安排拍賣,”
“我也很想去長安朝見天子,可現在大戰過後,還有許多善後之事·······”
再者說了,一萬多青壯突厥戰士賣做俘虜,那是能賣好大一筆錢的,一人就算賣個幾萬錢,那也是立馬幾十萬貫收入,這些錢拿來撫恤傷亡、獎勵功勳多好,不等不靠,直接一步到位,將士們也能滿意,幽州軍團的士氣才會高漲,以後再用兵,大家才會更加積極拚命。
“郡王已經決定舉部內附我大唐,本都督非常欣喜,已經代天子接納,以郡王舊地設北安都督府,下統順州等四州,
武懷玉又讓人叫來了安祿山。
“這是我義兒安祿山,今年雖僅十六,但勇猛非凡,堪稱羅士信再生,野狐嶺一戰,斬得敵首三十七顆,勇冠三軍。
武城的武懷玉,跟金蓮川時的武懷玉,給突利感覺是截然不同兩人,在金蓮川會麵時,武懷玉溫文爾雅,極有禮貌,十分客氣,但此時武懷玉卻是十分強勢,一切都是直接安排好了,根本沒有商量餘地。
安祿山這個衙內兵馬副使,實際上就是相當於一個團校尉,武懷玉已經給他升為統軍府的校尉,管的本來就是一個團兩旅二百人,這次去金蓮川,就是駐派突利牙帳,主要任務還是聯絡的,這也算是一次曆練。
與突利會麵後,武懷玉跟趕來的幽州司馬武君雅安排,胖子聽了很驚訝,“這些突厥俘虜如何處置,不是應當先請示朝廷嗎?而且按朝廷慣例,這麼多突厥俘虜,更可能是沿邊安置,充實邊疆,甚至要全其部落,或是交給突利這樣內附的突厥貴人啊。”
現在突利倒也想分點俘虜,可武懷玉說這些人他有安排了。
在長安陪聖人過個新年,回來做個北安都督,為聖天子鎮守漠南東麵,不也挺好嗎。
武懷玉不打算先請示朝廷,那是他清楚,如果先請示,那以現在的局勢,朝廷諸公肯定會把這些人交給突利,或是在長城內邊地安置,甚至慣例是全其部落的。
武懷玉擺了擺手,“善後之事,交給郡王的手下去處理便是,郡王儘管去長安,頡利此時不敢來犯,真要來犯,我幽州軍團也定保你部落周全。”
奚契丹兩部開口提了分的要求,但被直接拒絕,便也識相的沒再多提,武懷玉給他們分了點繳獲的刀槍弓箭,再分給了他們一些凍馬肉,他們也就趕緊回部落去了。
突利還是決定去長安。
頡利兩戰也傷亡兩三萬人,但也隻是傷了元氣,沒動筋骨。
好嗎?
郡王、攝圖長史、盧司馬,我讓他隨你們前往金蓮川,暫委他為北安都督府衙內兵馬副使,率二百人同往。”
“也就萬把俘虜,又沒多少,”
給突利,那也是豐其羽翼,更不可為。”
他不想弄的那麼難堪,回頭看這些年來自己的所為,突利有點心灰意冷,多年來他一直為沒能繼承父親汗位而耿耿於懷,叔父頡利為大汗,他雖統領漠南東麵,但幾次隨頡利入侵中原,卻都又跟李世民暗裡聯絡往來,他所做所為都隻為取代頡利成為大汗,如今卻落得這麼個下場,整個汗國都要不複存在了,可又能怎麼辦?九十九泉和野狐嶺兩戰,突利才是最大的輸家,五萬兵馬西征頡利,現在卻隻落的剩下五千不到人馬。
“可是二郎你想過沒有,好處實惠大家得了,甚至朝廷也得了,但你卻要擔責,要是被禦史言官彈劾,你覺得值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