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頡利沒有?”
“四下尋遍,沒找到。”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繼續找,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來。”
頡利沒找到,倒是找到個熟人,武相公門下走狗龐孝泰,這位左領軍衛中郎將,之前奉旨護送兵部侍郎崔敦禮出使突厥,結果一起被頡利扣下了。
龐孝泰在頡利麵前,沒崔敦禮麵子大,直接被打發到鐵山來挖礦來了。
唐軍攻入營地時,龐孝泰還在叮叮鐺鐺的掄大錘打鐵鍛造兵器呢,一看外麵鬨哄哄,再聽說是唐軍殺進來了後,這家夥興奮的搶起大錘就把突厥監工砸倒在地,
利索的給自己的腳鐐手鐐給砸斷,也不需要什麼兵器,就一把大錘揮舞,就乾翻好幾個,一路砸,一路順便解救了不少營中漢人奴隸,
武懷玉看到他時,幾乎沒認出來,
瘦了太多,
而且又黑又臟,須發亂糟糟的,此時渾身上下都是血漬,
“相公,”龐孝泰見到武懷玉,激動的直接跪下了,“相公這是來解救我們麼,”
確認這就是龐孝泰,武懷玉將他扶起,“我還以為你在定襄那邊呢,還好吧?”
“被他娘的頡利送到這做了奴隸,他娘的,老子堂堂賜紫金的中郎將,頡利居然把老子當成礦工、鍛奴,相公,頡利在哪,老子要把他大卸八塊。”
“頡利沒找著,應當是又跑了,這個家夥跑路的本事還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請相公給我幾百人馬,我去把他追回來。”
“我已經派人去追了,你且先去好好洗個熱水澡,換身衣服,頡利的事你不用擔心。”
鐵山營地,唐軍俘虜突厥人萬餘。
頡利還想以此做大本營,結果他怎麼都想不到武懷玉會來的這麼快,他前腳到,武懷玉幾乎是後腳就到的,更想不到心腹執失思力會帶著唐軍來。
這裡多是些礦工鍛奴,頡利派去傳令招兵的附離都還沒帶人回來,
頡利看到唐軍殺到,根本沒有半點抵抗之意,直接二話不說就又跑了,這家夥甚至還已經跑出了經驗,
在金狼帳裡直接把自己剛換上的錦袍裘衣脫了,換上了一身普通的牧民衣服,連他身邊的附離狼衛,也都讓換成普通牧民衣服,然後直接開溜。
“節下以為頡利會往哪逃?”
“向西還是向北?”
“我覺得最大可能是往西,畢竟執失思力之前也說了,頡利現在隻相信沙缽羅小可汗蘇尼失,他這前也派人去往賀蘭山西麵向蘇尼失傳令,”武懷玉分析。
“我覺得也是如此,頡利不可能往漠北,畢竟突厥汗國在漠北屢被擊敗,現在拓設阿史那社爾被薛延陀逐往西域可汗浮圖城,欲穀設也是被打的站不住腳,
頡利若去漠北,那也是狼入虎口,自投羅網,”
坐在頡利的金狼帳中,武懷玉與一眾將校分析頡利逃跑的方向,都覺得他可能會往西跑。
武懷玉也往西邊加派多路騎兵去追尋,不過謹慎起見,他還是也往北邊方向派了數路輕騎追尋。
萬一頡利往北跑了呢。
無論如何,都得擒到頡利。
武懷玉又派人往河套鬱射設阿史那摸末牙帳,讓鬱射設不得收留頡利,如若發現頡利,必須交出。
還讓人去往賀蘭山以西,同樣通知沙缽羅汗蘇尼失,要是他侄子頡利跑到他地盤去,他必須交人。
“再去通知下柴駙馬和李郡王,”
柴紹沿黃河而進,他的主要目的本來就是衝著河套鬱射設去的,防止頡利逃往河套跟鬱射設彙合。
而李道宗是出靈州,他是主要盯著沙缽羅汗蘇尼失。
很快四出追擊的各路人馬中,就有人發現了頡利他們逃跑的蹤跡,頡利果然是往西逃。
“追!”
“頡利逃路的方向推測,他正在往沃野鎮城去。”
沃野鎮城,也曾是北魏六鎮之一,初在漢沃野故城,其位置在磴口,後來遷到漢朔方故城,在如今豐州的東北,黃河北岸,距陰山不遠。
這裡屬於南麵設,也就是頡利侄兒,處羅可汗長子鬱射設阿史那摸末地盤,原來是唐朝的豐州,但後來唐朝遷民內附,棄守豐州,一直都是突厥人所控製著。
從鐵山往西南行,越過陰山,也就三百來裡,
頡利輕騎快馬,頂多兩天也就能到。
“頡利這是慌不擇路了,”武懷玉一邊上馬,一邊冷笑。
頡利跟鬱射設的關係可是非常不好,在之前,兩人的關係甚至水火不容,但鬱射設畢竟是處羅可汗長子,身份尊貴,當年頡利又是繼承兄長處羅汗位,等於搶了鬱射設的汗位,
在鬱射設和拓設兄弟長大後,頡利也不得不分封兄弟倆人為設,這兩人繼承了父親處羅可汗的部眾人馬,實力也是非常強的,頡利讓兄弟倆一個去漠北一個去河套,
都是好地方。
現在頡利往鬱射設的地盤跑,這不是羊入虎口?
“我懷疑頡利不會去沃野鎮,他更有可能是往更西麵的狼山口而去,”
狼山口北麵一點,漢代曾在那修建過受降城,狼山口西北的漠北草原地帶,正是沙缽羅小可汗的地盤。
狼山口的東南,那是鬱射設河套地圖,但狼山口外,就是沙缽羅汗地盤。
頡利跟叔父沙缽羅汗關係不錯,與鬱射設不和,這個時候肯定不敢去投鬱射設。
“攝圖特勤,你率本部直接趕往狼山口攔截,”
武懷玉又安排李突地稽和武浮榆帶靺鞨蕃騎,抄近道去沃野鎮攔截,以防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