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懷玉打算和張亮聊聊。
他覺得兩人沒有什麼根本性的利益衝突,應當可以談。多個朋友總比多個敵人強,張亮這人雖說這些年跪舔趙郡李氏,搞的名聲很臭,但能力還是有的,尤其是這家夥當初執掌六扇門時間挺久,
掌握了不少機密。
朝會之後,去政事堂坐了半天班,中午也是在政事堂吃的堂食,蒸羊肉和大刀麵。
侯君集一如既往,對武懷玉很客氣,甚至很有禮貌,總是笑吟吟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侯君集這是吸取教訓,向武懷玉服軟認輸了。
可武懷玉已經知道,這家夥笑裡藏刀,在搞陰謀詭計,暗裡對付他。
武懷玉隻當是不知道,也對他回以微笑,甚至還稱他侯師弟。
侯君集麵皮僵硬的提醒武懷玉,說衛國公並不認自己這弟子,所以也當不得師弟之稱。
武懷玉看著匆匆離去的侯君集,臉上的笑容也收起,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侯君集現在是惦記上他了,
怪不得要借錢,造寺觀,而且要造數座,規模都還不小,另外還要度人出家,東宮出錢買度牒,這麼多人出家,那還得供養,得買田,
而東宮也還有些自己的產業,包括田莊、作坊、牧場等,其中比較賺錢的還是當初武懷玉在東宮時幫承乾置辦的一些產業,比如印刷坊,比如造紙場,再比如製墨製筆的作坊,還有如今分店許多的書坊,
侯君集不想跟武懷玉爭這些,在那件事情上,他摔的太重,吃的虧太大,是他人生抹不去的一個汙點。
“其實殿下的孝心臣能明白,但可以換一種方式,不一定非要建寺觀舍田產和度人出家,造印經書,可以做一些更有意義的事情。”
又讓東宮的印刷場雕版印刷經書。
東宮的這些自己的產業,都挺賺錢,獲利甚豐,一年所得是朝廷給東宮料物的數倍。
“我聽說李氏看上長安一個賣筆的年輕人,這人不僅長的好看,而且擅歌舞,李氏將他帶回家私通,被張亮碰見,李氏卻說他是張亮當初在外風流留下的種,如今被她尋著才帶回家來認祖歸宗,
張亮還真就收了筆販做兒子,取名張慎幾,留在府上。
“殿下,度三千人出家,此事還請慎重考慮,殿下雖一片孝心,但可以有許多種方式,
朝廷限製出家,那是基本國策,”
也可以再出錢建一些公墓,以幫助那些貧困無地無錢安葬,或是孤寡無人收葬者······
侯君集臉色陰晴不定,強忍著道,“我突然想起來還有其它事,先不回皇城吏部衙門了,武相請便,”
可他還是忍住了,
吃過的虧,不能再吃,明爭不過,那就暗鬥,有朝一日,總要武懷玉後悔。
侯君集差點翻臉,這跟指著鼻子罵他有什麼不同。
“張亮妻李氏?”
東宮現在各種收入,大概得有十萬貫左右,哪怕東宮開支也不小,但還是當有不少富餘的。
“這些才是大善,文德皇後在天之靈,肯定也會更欣慰。”
大唐長安有許多專門的抄經人,為寺廟抄寫經書,然後再讓那些善男信女們請回家去,
寺廟請人抄經,一般行情是經書一卷絹一匹。
而武懷玉搞出油墨,雕版印刷,甚至活字印刷後,書的價格有所下降。
但寺廟仍流行手抄經,覺得這手抄經更有心,武懷玉倒覺得他們是覺得這樣可以賣更多錢,畢竟朝廷如今定製,寺廟是不允許經營產業的,既不許經營水磑風車,也不許搞車店油坊,典當放貸更不許,而印刷作坊當然也不允許,且寺廟現在也沒那技術。
必須得反擊了。
而多造經書,啥叫多?
大唐的紙墨筆都貴,書更貴,就算雕版印刷,成本也不便宜。
武懷玉聽的皺眉。
甚至是跟這些寺觀搶奪經濟。
今天你造寺觀,舍田產,那明天其它的貴族們也這樣乾,很快就又跟過去一樣了。
一卷大約萬字,而如今絹一匹價二百錢。
“我希望能夠建幾座大的寺觀,並度三千人出家,再多造經書······”
這些事可有?”
東宮這些年也是有做慈善的,各種災情的時候給錢糧,撫慰孤寡等也沒少做,
武懷玉過去坐了會,跟他聊了聊,勸他節哀,
太子承乾最近還沉浸在母喪的悲哀之中,雖然皇帝讓他二十七日除服,可承乾還是每日大半時間都在抄寫經書,甚至從東宮的府庫中拿出許多錢帛,交給長安的諸寺觀,讓他們造一切經。
武懷玉笑道,“師弟還是認真考慮考慮吧,若能得到老師的諒解,估計聖人也會很高興的,天下人也會樂見的,畢竟一個欺師滅祖的宰相,總是讓人懷疑人品的。”
武懷玉給承乾一萬貫錢,支持他做那些大善之事,不是借,而是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