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咬金坐在城頭台階上,揉了揉臉頰。
“傳令,守好四門,”
“給公牛半個時辰,”
“半個時辰後,若是他還沒把他的人都帶出城,並交出搶掠所得,”
“直接滅了他們。”
程咬金的話充滿著殺氣,讓他身邊的一群將校們都很驚訝,
“大將軍,這些人畢竟隻是西突厥的降兵,新附的協從軍,若是要求過嚴,萬一激起叛變,隻怕不好。”
“有什麼不好?這些人本就不是什麼好鳥,現在投降歸附,也不過是形勢所迫,一有機會,他們就會反叛。”老程帶兵多年,對撥給他的這三千降卒並不放心。
對他們既要削還要壓,
有機會就得馴,就跟馴馬一樣,否則你永遠控製不了這馬。
這有一個過程,可以手段溫和一點,但耗費時間,也可以手段激烈一點,但不好控製。
現在老程沒時間,他就是要強勢的馴服這支降兵。
這次打弓月城就是一次很好的馴服機會。
昨夜讓他們入城作戰,他們減員近兩成,削弱了他們實力。而老程有意先縱他們搶掠,現在卻又逼迫他們吐出來,
這些人肯定不會聽話配合,
那麼接下來老程就要執行軍法,
殺雞儆猴,殺一儆百。
就是要把他們這種桀驁不馴給打壓下去,
如果他們敢叛亂,老程不介意把他們屠光,
屠弓月城,老程不敢,武懷玉早有軍令,不得搶掠不得殺俘,但處置違反軍令,甚至叛亂的協從軍,老程可一點不會手軟。
阿穆布紮衣走下城頭,返回城主府,一路上臉色鐵青,胸膛氣的劇烈起伏,
“欺人太甚!”
城主府前,
前城主弓月部預支俟斤的腦袋插在一支長矛上,缺了一目的預支俟支依然是死前的狂怒不甘。
公牛望著那個首級,心中火更大。
他把處月部的勇士預支俟斤腦袋砍下來了,結果現在自己倒陷入困境了。
“召集大家來議事。”
很快,百夫長以上的突厥軍官們都來了。
這支三千人的突厥協從軍,成份比較複雜,以突騎施人為主,也還有處月三部的,還有處木昆的有葛邏祿的,也有熾俟部等,不少是直屬欲穀設的人馬,
唐人把汗庭的人馬打散,各部雜混。
“收拾一下,準備出城休整。”
“還有,程副大總管要求我們把昨夜搶掠得來的財物、人口、牲畜等全都上繳,不得私藏戰利品,一切繳獲歸公。”
阿穆布紮衣的話剛落,
下麵的一眾突厥貴族們就炸響起來,紛紛叫囂。
“憑什麼?”
“仗是我們打的,東西是我們搶的,唐人憑什麼來奪?”
“不交,狗屁也不交。”
“給他們分一二成就好了,憑什麼全交。”
一群索頭辮發的突厥頭人們,全都是桀驁不馴,要他們上繳戰利品,跟要他們命一樣的。
在他們眼裡,打仗搶掠,天經地義,這跟欠債還錢,父債子償,殺人償命都是一樣的。
“都彆吵了,”公牛大喝一聲,
他本就是突騎施少族長,而且是有名的族中年輕勇士,還是欲穀設的附離狼騎侍衛隊長,威望還是插高的。
他一嗓子下去,眾人也都閉了嘴。
“唐人確實很貪婪,可現在他們很強硬,咱們若是一點不交,隻怕這關也過不去,
我看交一半吧,
當然,咱們把看的見的東西,都上交,其它金銀珍珠絲綢這些值錢的玩意,大家想辦法藏匿便是,他們總不能硬搜身吧,
還有那些戰馬、武器鎧甲,也都是值錢的好東西,咱們把好的都留著,直接分了,”
公牛的提議,還是讓很多人不滿,甚至有人覺得他這首領沒在唐人麵前為大家說話爭取,
“你要有這本事,你現在去找程咬金,跟他去爭取,去,”
那人被罵的退後幾步,閉口不言了。
吵來吵去,可大家心中雖不滿,卻也知道眼下形勢比人強,他們本就是敗卒降兵,現在也沒多少可反抗的本錢。
最後隻好同意了公牛的那個提議,
想辦法隱匿值錢的細軟,把好的戰馬、武器、盔甲都分了,至於牲畜女人等這些大件的東西,隻好上交給唐人。
一個個罵罵咧咧,非常不高興。
“都動作利索點,唐人隻給了我們半個時辰,半個時辰,唐軍就要進城清場了。”
公牛說完,轉身便回了後院,他眼睛脹紅,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心裡百般不順,
後院,他的親兵們還在放縱享樂,
一群被擄來的女人有氣無力的慘叫,
公牛怒氣衝衝上前,拔刀,
一刀一個,把那些叫的他煩的女人全都砍了,
這突然的舉動,
讓他的親兵們都愣住,有幾個倒黴的家夥,還濺了一身血,
有個家夥玩的正起勁,結果刀光閃過,按著的女子一下子沒了腦袋,還濺他一身血,這家夥一下子就被嚇懵了······
半個時辰後,
公牛帶著隊伍開始撤出弓月城,
他們把搶奪的俘虜、牲畜都留在了城裡,
每個人都是鼓鼓囊囊的,這都夏天了,卻還穿的裡三層外三層,甚至還披著幾件皮袍子,
裡麵還披著幾層甲,甚至把士兵的鎧甲,不論鐵的皮的,都披開綁在了自己的戰馬上,
連坐騎上也綁了,
本來進城時就一匹,結果此時一人牽了好幾匹,
有的家夥甚至還牽了幾頭駱駝。
還有的家夥,不顧公牛的命令,
硬是把一些青壯俘虜,偽裝成自己的人,甚至有更過份的,把一些年輕的女子也偽裝成部落戰士的。
這種拙劣的偽裝,
一眼都能看穿。
程咬金坐在西城的城門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