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懷玉對於安西軍屯田之事很重視,
遠在長安的天子也非常重視西域屯田之事,特還給武懷玉這個安西大都護,加了一個安西屯田大使。
“正所謂千裡饋糧,而士有饑色,樵蘇後爨,師不宿飽。”
“就算在西域糴糧,耗費也高。唯有就地軍屯耕種,供給軍需,方不煩和糴之費,無複轉輸之艱。”
武懷玉跟大家算了筆賬,以如今大唐在安西駐軍三萬二,加上四分馬軍六分步軍這個筆例,還得加上大量的戰馬、挽馬等,而一馬的糧草耗費可抵的上好幾個兵。
“士兵每日給米兩升,一月六鬥,給粟則是一月一石。一個安西兵一年需糧十二石粟,或七石二米,而一匹軍馬一年需粟二十七石,”
“數萬人馬,人吃馬嚼,如果都從中原河隴轉運糧食過來,這路上運輸的費用是糧食本身的幾倍,還要耗費大力民夫運輸。
而我們在西域本地糴糧,需要的數量太多,這麼大量的采購,既難滿足需求,而且也不安全,價格還貴,不管從哪方麵講,咱們都得實行軍屯,就地食糧。”
他知道武懷玉向皇帝告了他禦狀,
但現在馬上要去沙州上任了,他卻還是要來感謝下武懷玉,並不是因為武懷玉還兼著涼州都督,仍是他直屬上司。
“不管怎麼說,還得感謝武相高抬貴手。”
但這次看著彆人升官晉爵,他卻是貶官降爵,心裡也挺不是滋味的。但他倒也是很快擺正了心態,本身他在任安西都護、伊州刺史的時候,就表現不佳,雖說他手下缺兵少將,無法左右西域形勢變化,但西域失控,他確實也有責任。
郭孝恪是瓦崗出身,但跟秦瓊程咬金他們以前不是一山頭的,郭孝恪和黃君漢一樣,那是李績的心腹。
哪怕暫時對他們征的是輕稅,
但他們也很‘熱情’的提前繳、多繳了不少,
“以軍護田,以田養軍,”
西域采買牛馬,內地采買鋤犁,然後再采購玉米土豆等高產的作物種子帶來,順便還要派人去內地招人。
再一個就是安西這邊牛馬便宜,
就比如說牛,尤其是現在價格可以說是最便宜的時候,一頭細犍牛,也就兩三匹絹,一頭次犍牛,更是隻有兩匹絹左右。
現在西域的牲畜價格大跌,駱駝、馬、牛、羊全麵下跌,可糧食價格卻漲了不少。
就連馬價,現在也是大跌,原來高昌馬價是細馬一匹銀錢三十七文,約值六匹生絹。
原沙州刺史是劉德敏,他因孤身入敵營斬殺朱邪闕俟斤,而名揚西域,武懷玉直接授他庭州刺史,事後朝廷論功,皇帝也升他為安西副大都護兼庭州刺史。
武懷玉給郭孝恪沏了壺茶,老郭是來感謝武懷玉的,
“我有一事想求武相,我有三子,皆不成器,老大待詔,老二待封,老三待聘,文不成武不就,原先一直跟在我身邊,可我草根出身,也不懂教導,眼看著一個個都大了,還不成器,實在羞愧,
我想讓這三個小崽子,跟在武相身邊侍從學習,我知道他們愚笨,所以也不敢求說拜師門下,隻求武相收他們做個侍從使喚,偶爾能夠點撥一下。”
這要是放在內地,可能是個大問題,但現在西域,萬多頭牛不是問題,也費不了多少錢,才兩三萬絹匹而已。
“我安西將士健兒,晝則荷戈而耕,夜則倚烽而戰。”
才有了後麵賀魯他們的叛亂,
隻要安西軍能夠在西域自給自足,那麼就能夠長期維持,對西域的控製就會越來越穩固。
郭孝恪接過茶,“是我糊塗,半生戎馬,越老越糊塗。”
“剛接到聖人旨意,左遷沙州刺史,降爵陽翟縣公。”郭孝恪雖說出身普通,但隋末亂世裡能夠崛起,也還是挺有本事的。
“先請郭孝恪來吧。”
伊、西、庭三州,加上弓月、雙河、黑水等地守捉軍鎮的屯田,足足計劃了一百零六屯,那可是五十多萬畝糧田。
確定了第一批一百零六屯,五十餘萬畝的軍屯田後,就是任命這百多屯的屯主,挑選那一萬屯田兵,
武懷玉給他倒茶,“於私,郭公跟我義父他們當年也都是瓦崗聚義的兄弟,於公,郭公也是開國大將,為朝廷征戰多年立下赫赫戰功。
“咱們安西以後發展潛力還是很好的,所以要鼓勵將士們把家屬帶來,甚至是招子弟前來,子弟來安西,落戶入民籍,我們給他們分田授地,對新開墾地,頭三年還免征田租,”
武懷玉期待圍繞安西軍鎮為核心,以安西軍家眷,組成一個個屯家屯莊,擴大西域漢人軍民數量。
屯田解決軍糧需求,
安西軍其實還可以靠山吃山,靠著絲路也能征收稅賦,以及參與絲路貿易,不管是販賣牛馬,還是倒賣香料寶石,也都是能夠賺不少的。
但功勞是武懷玉和程咬金的,甚至契苾何力都有份功勞,就他郭孝恪是有罪的。
安西軍三萬兩千兵,一人年糧十二石粟,一年也不過總三十八萬四千石粟,加上軍馬所需,那這屯田收獲的百萬石糧,基本上能夠滿足軍需,甚至有盈餘儲備。
“每屯田兵一人耕五十畝,兩人一頃,配牛兩頭,一屯五十頃地,需屯田兵百人,耕牛百頭。”
武懷玉覺得郭孝恪這三個兒子的名字取的是真挺不錯的,待詔待封待聘,也反映出老郭的那份望子成龍之心。
但現在則是掉到四五匹絹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