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過後,火爐般的高昌也由悶熱轉向涼爽。
清晨,涼風送爽,一輪紅日從東方升起,牧草上的露珠玲瓏,把藍天白雲,還有大地草木都揉進自己身體,
一顆白露,映出整個秋色。
在這個涼爽的清晨,
兩支軍隊在集結,旌旗獵獵,鎧甲森森,隊列整齊,
安西唐軍,城傍胡兒,
他們在號角聲中,穿上鎧甲,帶上乾糧,跨上戰馬,向高昌城彙聚,在城外列隊。
身後的高昌城雄壯,而更遠處那赤紅的火焰山則越如高昌城的守護神獸。
真理隻在大炮射程之內,威嚴隻在劍鋒之上。
權威是不能容許挑戰的,
神是不能流血的,
神高高在上,依靠無上權威統領世人。世人眼中神無所不能,是不可戰勝的,世人就不敢不違背神的念頭,更彆說背叛。
神一旦流血,權威就會喪失,
喪失了權威就不再是神,世人發現神也會流血,就會有起異心。
在西域,
大唐就是神,
大唐的權威也不容挑戰。
否則開了先例,那麼以後諸蕃部落和各國,就會自行其事,沒有誰再奉號令。
劉德敏一身紫袍騎馬過來,這位副大都護庭州刺史,腰間僅懸一把橫刀,並沒披甲,
“武相,五千安西將士已經集結,請檢閱。”
武懷玉看著排列整齊的五千將士,
區區五千人,卻顯得人山人海,
五千兵在紙麵上隻是一個數字,似乎並不算多,但實際上列陣檢閱的時候,卻有鋪天蓋地的感覺。
“此次出動步騎五千,其中步軍三千,馬軍兩千,步軍三百人為一團,馬軍二百人為一團,各十團。
全軍劃為前後左中右五營,每營兩步團兩馬團。
騎兵一人三馬,一馱馬一戰馬一乘馬,步軍也每人配坐騎一匹。
另每夥配十馱馬一匹,再增驢一頭以供醫療之用。”
“另征召庭州城傍蕃胡部落粟特胡、突厥處月朱邪部、沙陀部,還有處蜜部、哥舒部、處木昆、胡祿屋等部落子弟三千,一人三馬,自備衣糧隨從。”
由劉德敏和宇文成都率領的涼州平叛軍團,安西唐軍五千,還有城傍蕃胡仆從三千。
這支軍隊有一大特色就是馬特彆多,擁有極高機動性能。
騎兵都是一人三馬,步兵也一人一馬,光是這些馬匹就有一萬八千。
另外還有負責後勤、醫療馱運的馬騾也多,其中每夥十馱馬一匹,
一夥配一匹十馱馬,不是配十匹馬,十馱馬在軍中意思是能馱八馱的良馬。
一匹良馬可馱八馱,也就是四百升糧食,而普通馬是馱六馱,即三百升糧食。十馱馬,則是能馱五百升糧食。
軍中規定,馬少不充八馱而許六馱,要是還是無法備齊,甚至允許一半用驢。
在這個製度下,唐軍出征,隊備六馬,每夥就是一匹。條件不足的情況下,用驢也行。
安西唐軍現在不缺戰馬,也不缺馱馬,所以用的基本上十馱馬、八馱馬,隻有每夥配的醫療用的是頭驢。
僅唐軍五千人,就還額外配五百匹十馱八馱馬,還有五百匹醫用驢子。
城傍蕃胡三千人,馬也帶了上萬匹。
全軍八千人,帶了三萬匹馬、驢。
真是千軍萬馬,
劉德敏都是信心十足,高昌到涼州的賀蘭州,有三千裡。
他們這支人馬頂多十天就能到達。
十天時間足夠了,
契苾部挾持了契苾何力,已經開始要叛逃漠北,但他們八千帳人馬,拖家帶口,還要帶著牛羊駱駝,還要拉著帳篷家當,
這一路的遷移可不會很快。
唐軍能夠一日夜三百裡,他們一天百裡都難,劉德敏能很快的追上他們。
其實輪台鎮的靜塞軍使宇文成都提出了一個更大膽些的平叛計劃,根本用不著這麼多兵,直接從庭州抽三千騎兵,一人配兩馱兩戰馬就行了,連蕃胡城傍仆從軍都不帶,
三千騎長途奔襲賀蘭州契苾部,就跟他們來西域乾欲穀設一樣,
現在帶這麼多人馬,速度反而快不起來,起碼那些步軍就不可能一天三百裡,他們隻能日行百餘裡,那還不如不帶。
不過武懷玉最後還是定下了從西域抽調三千騎兵兩千步兵,外加三千城傍胡兒的計劃,另外在沙州還有郭孝恪征集的幾千人馬,
等他們彙合到達涼州,加上那邊的駐軍,
則唐軍不僅能夠迅速調集兵馬攔截圍堵契苾部北逃,不錯失戰機,而且也能在兵力上占優。
契苾部八千帳,真要拚命,可以湊起兩萬人作戰,
所以唐軍不能輕敵,還是得穩點,起碼也得有一萬兩人,他們還得把薛延陀有可能出兵接應考慮進去。
所以唐軍越快趕到賀蘭州,那本土作戰優勢越大,薛延陀接應的援軍,也就更難接應。
這仗,也是要求一個速度。
“對契苾部,最重要的是攔截,不能讓他們跟薛延陀接應者彙合。”
劉德敏表示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