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利啜,你瘋了?”
盧承慶被五花大綁的推到了龜茲吐屯屈利啜麵前,他的酒意早已全無。他希望這一切就是場夢,酒醉後的噩夢。
可他舌尖都咬破出血了,
這不是夢。
他親眼看著朔方郡公、安西司馬、右武候將軍、上柱國、龜茲鎮守使薛孤吳仁死在他麵前,被突厥人亂箭射殺。
屈利啜身披一件雪貂皮裘,腰懸狼頭刀,
他坐在撥換城主府裡,目光冰冷無情的看著盧承慶。
“我瘋了,也是你們逼的,”屈利啜恨聲道。
“你就沒想過這樣做的後果嗎?阿史那賀魯、阿史那步真,還有阿悉結的兩大俟斤,他們歸順而複叛的下場,吐屯難道沒看到?”盧承慶被捆的結結實實的,隨時可能被叛軍殺掉,
他隻能想辦法自救,唯一能憑借的也隻有這張嘴和他皇帝使者的身份了。
“薄布可汗對大唐恭順無比,下場是什麼?龜茲王朝貢天子,迎接唐軍入西域,還出兵協助,但換來的結果又是什麼?
隻因不答應武懷玉的無理要求,就被暴斃!”
屈利啜大聲質問盧承慶,“武懷玉專權擅殺,做威做福,順者昌逆者亡,他昨日殺薄布可汗,今日殺龜茲國王,明天就該殺我們了。”
“他一句話,就要我歸附,編戶齊民,繳稅服役。要不答應,就要我們北遷遠走,憑什麼?”
屈利啜怒喝,“憑什麼?”
“屈利啜,你這樣不會有好結果的,現在回頭是岸。”
“回頭,我為什麼要回頭,我既然敢殺了薛孤吳仁,敢抓了你,那就是早就想好了。”
他冷笑幾聲。
“人人都說武懷玉是戰神,戰無不勝,我承認他確實比較有本事。但他現在也很驕狂,他在大石城解散諸路兵馬,如今他就帶著一千牙兵在大石城,
你說我此時殺個回馬槍,武懷玉這一千人,他要怎麼跟我打?
實話實說,離開大石城之前,我就已經下定決心了,也早做了安排。我今夜殺薛孤吳仁不過是拿他祭旗而已,
現在我就殺回去,殺武懷玉一個措手不及,殺他個人仰馬翻,我要將他生擒,然後斬於葫蘆河邊,”
盧承慶大驚,想不到這屈利啜這般陰險,早就有了反意,而他並沒在大石城發難,卻是先假裝東歸,走到這半路才叛亂。
他能想到他這樣做的原因,一是麻痹武懷玉,二就是等其它各路兵解散走遠。
武懷玉現在大石城等著他,就一千牙兵。
而屈利啜卻有龜茲和焉耆八千兵。
“就算武相隻有一千牙兵,可大石城建在燕子山上,十分險固,你這幾千人也攻不下來,援兵隨時會到。”
“屈利啜,趕緊回頭吧。”
屈利啜冷笑,“我承認武懷玉很有本事,但這次他死定了,你真以為我就這幾千人?我在大石城的時候,就已經派人回龜茲和焉耆調兵了,
而且,伱不會以為大石城我沒有留後手吧?”
盧承慶心中大驚,
大石城本是龜茲的,雖然那裡之前僅駐有一百龜茲兵。可大石城雖不大,卻畢竟處於熱海道的重要節點上,那裡是座城,城裡除了兵,還有工匠、商人,以及僧侶等,
那也是一座有著一兩千人的小城。
龜茲兵雖早撤換了,可那裡的工匠商人百姓卻還在。武懷玉已經規劃在大石城堡下葫蘆河畔建一座新城,工匠商人百姓市場學校等都在新城,而大石城以後隻駐軍。
但現在新城還沒起來,大石城裡不僅有安西牙兵,也還有許多商賈工匠等。
“你要裡應外合破大石城?”
“哈哈哈,你說的沒錯,武懷玉再有本事,他怎麼守?”
盧承慶心跌入穀底,後心發涼。
他已經開始為武懷玉擔憂了,畢竟他自以為要是他是武懷玉,有心算無心,很難守的住。
武懷玉是西域的柱石,
他要是倒了,西域局勢就要崩潰。
“屈利啜,你不要為一時的憤怒所蒙蔽雙眼,你要想清楚啊,就算你真能襲破大石城,可你能承受的住大唐接下來的怒火嗎?
遠的不說,武相在西域的幾位義子,也都是勇悍無雙,如今各領精兵鎮守一方,他們要是聞訊,必會來為武相複仇,
屈利啜你能抗的住嗎?
宇文成都、安祿山、石守信、龐彥章、李克用,個個都是百戰猛將,有萬人敵之勇,每人麾下都有五千精銳,你抗的住嗎?”
“屈利啜你莫要忘記,武懷玉在中原可還是有老師李靖、義父秦瓊,有師兄蘇烈,他們隨便一個領兵來討,屈利啜你打的過嗎?”
屈利啜卻隻是冷笑,
“武懷玉在西域倒行逆施,生殺予奪,西域人苦他已久,心中皆怨,隻是暫時還沒有人帶頭反抗。
如今隻要我提著他武懷玉的首級振臂一呼,
則突厥諸部,還有天南諸國,都必群起響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