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武懷玉讓如今貶做牙軍小兵的安祿山去取了兩壇子酒來,又宰了隻羊。
“今個也不叫其它人了,就咱爺倆自己動手,穿點羊肉串,烤點羊腰子,一起喝幾杯。”
安祿山最近瘦了不少,已經不到三百斤了。
從鎮守使到牽馬小卒,這幾個月也挺煎熬的。
秋天的龜茲,夜晚已經很涼爽。
“成都調伊麗鎮守使了,還剛晉封上柱國、雲麾將軍、敦煌侯。”
安祿山烤羊肉的手法很嫻熟,兩塊羊肉間夾塊羊尾油,一串羊肉串裡還穿了兩瓣蒜,刷油、撒鹽、撒孜然撒辣椒麵撒小蔥花,動作一氣嗬成。
胖的人果然都比較會吃,也比較會弄吃的。
“那要恭喜他了。”
“本來你要是能夠管好自己,那你現在也該晉封上柱國、雲麾將軍,封侯。”
安祿山嘿嘿笑了兩聲。
“笑個屁,圖一時爽快,值麼,現在後悔麼?”
安祿山手上動作沒停,一把羊肉串在炭火上翻動著,油烤的滋滋的冒,香味飄飄,“阿耶,這把烤好了。”
“那就先喝兩杯。”
爺倆坐下,
安祿山給懷玉先倒滿酒,再給自己倒了一杯。
一口白酒下肚,十分辛辣。
肚子裡有股火升騰而起。
“還是這柿子酒夠勁,一直喝不厭,就好這口,還就最喜歡咱家長安梨園釀的這柿子燒。”安祿山笑道。
武懷玉也抿了一小口,拿起串擼起來。
“咱家梨園柿子燒味道好的秘訣是我們釀酒時加入了公雞豆豆這種野草杆,和發酵好的柿子摻在一起攪拌均勻,更加疏鬆透氣,既增加出酒量,酒的口感還好。
一般人用麥秸稈或是稻草杆,燒出來的口感可就差了那麼點意思。”武懷玉笑著道。
“原來如此啊,我之前在塞北的時候,也自己釀過柿子燒,就是差那麼點意思呢。”
幾杯柿子燒下肚,安祿山話也多了起來。
看著兄弟宇文成都如今升官晉爵,說不羨慕是假的。尤其宇文成都現在調任的還是他原來的位置,
伊麗鎮是在弓月鎮的基礎上新建的,他是首任弓月鎮將,也是首任伊麗鎮將,從三千人到五千人,辛苦訓練兵馬,甚至還充當監工,驅趕著戰俘奴隸修建伊麗城堡,
如今卻隻能看著宇文成都接掌伊麗軍鎮。
“我是有些衝動了,”安祿山坦言,但要說後悔倒也沒有,男子漢大丈夫,得朝前看。
“阿耶以前不是曾教導過我們,既往不戀,當下不雜,未來不迎,我一直牢記著呢。”
武懷玉又擼了一串羊腰子,罵道,“你要真記得我給你們的教導,就不會管不住你自己胯下二兩。”
安祿山嘿嘿一笑,“阿耶不也日了疏勒王妃嘛,當時我帶兵進了龜茲王宮,本也沒想著要日誰,可那娘們自己撲上來,我腦子一熱,就日了。後來一個接一個的主動找上門來讓我日,我也就都來者不拒了,”
他承認,主要還是那些娘們身份讓他衝動了,王後王妃的名頭,讓他覺得日了她們非常有成就感。
武懷玉很無奈,這根倒在他這了。
他睡疏勒王後這個事,確實也很不恰當,長安的妻妾們也聽聞了,倒是並不太在意,樊玄符來信時,甚至還拿這跟他打趣,讓她把人帶回長安
但朝中有些官員卻是不放過他這個汙點,揪住不放上書彈劾他。
隻是皇帝都留中不發,並不打算深究這事。
當然,也可能是暫時不究。
“你跟老子能一樣麼,”武懷玉罵他,對武懷玉來說,他睡個疏勒王後,無傷大雅。又不是強迫的,疏勒王都沒意見呢。
再說了,武懷玉睡疏勒王後的時候,是很清醒的,他知道以後肯定會有人因此彈劾他,但他還是睡了,除了對疏勒王後挺欣賞外,還有故意為之。
立大功,犯小錯,
這向來是一種聰明的手段。
立的功越大,就越得故意犯點錯,讓上頭可以敲打敲打,甚至是責罰一下。但這個度得把握好,你犯的要是那種不是原則性的大錯。
武懷玉今時今日之地位,還有他立下的功勳,彆說他睡了個疏勒王後,他就是把西域諸國的王後都睡遍了,都算不得什麼大錯。
但安祿山就不行了。
他不過一個虛封伯爵,一個鎮將,就敢攻入龜茲後縱兵搶掠,還敢住在龜茲王宮睡王後王妃,還睡了十幾個。
尤其他還是武懷玉的義子,
這個身份,反而讓他被攻擊的更多。
“伊麗鎮將你是不可能複任了,這次朝廷已經正式授任了安西十一軍鎮的將校,十一軍鎮伱都沒位置了。”
安祿山笑道,“我就給阿耶牽馬,現在這樣也挺滿足的,仿佛又回到十幾年我剛跟隨阿耶時一樣,那時好啊,我還沒長胖呢。”
“安西十一軍鎮都沒你位置了,你去河中吧。”
安祿山以為是讓他去石國,“去小石頭那嗎?”
“不去石國,去安國。”
“安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