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則兩利。
寧純其實也沒多少選擇。
就算合浦珍珠稀罕珍貴,采珠業很賺錢,但現在他們也無法獨享。
廉州是寧純和父親寧宣兩代開拓的,但現在長安的這些貴人們要來,他再不舍也沒有辦法,
除非開戰。
但寧長真寧道明他們已經試過了。
武德六年,寧長真貢合浦大珠給長安天子,李淵拒收。
寧長真他們起兵反唐,想先下手為強,結果長安天子都沒出一兵一卒,一道詔書,嶺南反唐和忠唐的先打起來,最後寧長真、寧道明兵敗身死。
欽州都督府罷撤。
寧家要不是寧純當時站在朝廷一邊,隻怕寧氏如今的地位都保不住。
看著康婆拿出來的一個又一個合作計劃,
說是商量合作,其實哪又他拒絕的餘地。
看著康婆,寧純走神,
心中一陣悲涼。
繼而又想到,其實他們的這些做法,跟寧氏當初開拓蠻地也沒啥區彆,對俚獠蠻來說,他們也是外來者,
他們設州置縣,編戶入籍,他們建鹽場、開田地,修城屯兵經商,那些溪垌蠻又有什麼能拒絕的。
現在隻不過是對調了下身份。
程處默從長安來到合浦做刺史,
武懷玉這個宰相更是要染指製鹽、采珠等各方麵,甚至他們還要築城、屯兵、修驛站、屯田、經商、建學校等等。
“武相給寧公留了些子弟進京的名額,想讀書的可進國子監,可習武的可進三衛五府,或是北衙禁軍,”
“寧氏年輕才俊者,武相公也願意薦舉內地為官,”
寧純笑了笑,“那多謝武相公了。”
等康婆走後,寧純坐在屋裡沉默許久。
最後想通了。
馮盎都主動入京,且會留在長安,陳龍樹對朝廷的安排也是完全聽命,他寧純又有什麼資格抗拒不從呢?
況且這是長安,
他若拒絕,根本回不去廉州。
其實就算他從命,他也一樣回不了合浦,開春後離開長安,他就要直接到蒼梧上任刺史,並不能回廉州。
嗯,皇帝還要留他兒子在長安,說是侍從天子,其實誰不知道那是人質。
長安的貴人們不僅要去廉州做刺史,還要在那采珠、製鹽,還要開礦、屯田,據說他們計劃在廉州屯田種甘蔗和棉花,
寧純搖搖頭,打算不去管他們。
他們想乾什麼就乾什麼吧,他識相點配合,人家吃相還沒那麼難看,還會捎帶上他寧家,也給那些溪垌主們啃點骨頭。
為何這貞觀朝的貴族子弟們,這麼熱衷下嶺南?
他們不怕嶺南的瘴氣嗎?
寧氏在嶺南三代人,百年打下的基業,如今要被那些關中人搶走了,
卻又是那麼的無能為力。
太極宮裡。
武懷玉陪皇帝下棋。
他下的很慢,每一步都要考慮許久,
不是想很想贏,而是在考慮如何輸,還得輸的很真,真難為他了,
皇帝卻顯得比較輕鬆,一邊下棋還一邊在說話。
“寧純肯去梧州了?”
“嗯,他願意配合交接,他去了梧州,廉州欽州這邊的寧家,也會對新任刺史長孫衝、程處默全力配合的,”
“陳龍樹呢?”
“他也很識時務。”
“哈哈哈,”李世民哈哈大笑,非常高興,“本以為會有場惡鬥,現在看來,倒是不會有了。”
“陛下,馮盎陳龍樹寧純這些人,都是聰明人,”
“好一個聰明人,識時務者為俊傑。”
“其實也在意料當中,就比如說馮氏,他們是在南朝劉宋時北燕南渡的,世代嶺南為州郡長官,可南朝宋齊梁陳變換,再到隋唐,馮家可曾抗拒過中央?
甚至在隋末之時,欽州寧長真歸附蕭銑,而馮盎依附於林士弘,這些地方豪酋,連趁亂割據稱王的膽量都沒有,如今我大唐煊威赫赫,嶺南這些豪酋又豈敢對抗天威?
寧長真馮暄談殿之流的敗亡,早就是前車之鑒了。”
為何草原始終是中原心頭之患,反而南方從來不是?說到底還是北方草原是很容易形成強大的統一勢力,而南方,不南是嶺南還是黔中南中等地,從來都是一盤散沙,
“既然馮陳寧等豪酋們這般識時務,那這次就先集中力量,把那些不服王化的狸獠蠻征服平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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