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晚點去嶺南。”程處默來武家拜訪的時候直言。
“舍不得離開了崔娘子了?”
“新婚燕爾的,確實舍不得,我想多陪陪她,她也希望我多留些時日。”程處默倒也坦誠。
懷玉笑笑,程處默也不是沒有過女人,甚至這家夥孩子都好幾個了,要不是為母守喪二十七個月,這期間不能碰女人,他的孩子估計還得添好些。
但他之前確實一直可以稱為單身貴族,因為沒娶妻,隻是納了妾收了婢養了伎。
“新娘子哪裡好?”懷玉開玩笑,這會崔氏在後院跟武家女眷們一起,兄弟倆個喝茶倒是可以隨便點。
“這感覺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
“妾是妾,妻是妻,”程處默也說不上哪裡不一樣,但確實不一樣。
“是不是覺得她是五姓女,就覺得哪哪都好?”
“可能有一點點關係吧,但並不全是因為那些,她確實挺好的,溫柔賢淑·····”
看他那一臉幸福的樣子,武懷玉都覺得或許應當給他另安排個職事,讓他留在長安了。
“不用,我就晚點南下就行,多陪幾天。”
“我還說一會去平康坊喝酒聽歌看舞,看你現在這樣子,不用叫你了。”
“嗯,確實沒興趣去平康坊喝花酒。”
武懷玉送走程處默夫婦後,果然獨自去了平康坊。
他倒不是去喝花酒。
是芙蕾斯塔約他見麵,知道懷玉就要離開長安下嶺南,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再回來,老情人芙蕾斯塔便約見一麵。
芙蕾斯塔酒肆剛重新裝修過,還把旁邊和後麵的一些地給買下擴建,如今便顯得更上檔次,地方也更寬敞,酒肆裡還新添了人,生意也更好了。
兩人在後麵的樓上會麵,
芙蕾斯塔給懷玉倒了高昌葡萄酒,然後先給他拿來賬本。
武懷玉笑道,“給你看做什麼,”
芙蕾斯塔酒肆,如今在長安便開了三家,在洛陽、鹹陽、三原、太原、幽州、揚州都還開了分號,甚至計劃要到廣州、交州去開新的分號。
主打胡姬胡酒的胡酒肆,生意還是很好的,
特彆是這幾年背倚武懷玉這座大靠山,生意也好做,越發的順利。
芙蕾斯塔經營也比較有本事,又有武家的各種酒的支持,加上胡酒、胡姬、胡舞,這生意也就越發蒸蒸日上,說句日進鬥金都不為過。
“伱把兩成利潤定期送到晉國公府便行,老規矩,”
歲月似乎並沒在她臉上留下什麼痕跡,跟幾年前初見時,芙蕾斯塔好像並沒有什麼變化,不僅沒老,反而更有風情韻味。
她直接坐在了懷玉的懷裡,“現在這生意越來越好,分店越開越多,錢賺的也越來越多了,雖然每月還把兩成利送到府上,可賬上留的錢越來越多,我都怕了,”
“怕啥?”懷玉笑著道,“你現在可是長安有名的女人,”
“那都是因為大家知道我是你的彆宅婦。”
“能把生意做到這份上,光有我的照顧可不夠,我隻是保障不讓蒼蠅來打擾你而已,”
“我就是有點不安,錢多了心慌,要不以後還是把錢都送到府上去吧。”
“不必,說好兩成就行了,剩下的你可以擴大經營,開分號或是做其它營生都行,”
芙蕾斯塔摟著懷玉的脖子,目光深情的看著他,“現在生意越來越火,店越開越大,錢越賺越多,可我卻越來越慌,”
“慌什麼?”
“就是總覺得空虛,阿郎,要不你把我帶回府裡去吧,”
她猶豫的道,“我,我不想當壚賣酒了,我想生個孩子,每次我去府上送錢送賬,看著府裡你的那些妻妾們,看著她們都有孩子,我就覺得好難過,
我也不年輕了,阿郎。”
她想要個名分。
看著懷裡這個語氣中帶著哀憐的女子,武懷玉心中牽動,“你真願意放手這裡?”
“我隻是一個女人,如果有男人可以依靠,哪裡又願意在外拋頭露麵?”
“是我以前忽視了這些,”武懷玉想了想,“要不你過些日子隨我去嶺南吧,你跟著我身邊多陪陪我,”
“真的嗎?你願意帶我下嶺南,讓我陪在你身邊?”
“嗯。”
“那我,那能要個孩子嗎?”
“當然可以,你想生那便生,”
這句話讓懷裡的女人高興的忽然就泣不成聲,她已經三十了,這個年紀很敏感。
回憶前三十年,其實美好的回憶並不多,更多的是不得已的被命運推著走,這個波斯女人,生來便是奴隸,卑賤到塵埃,從遙遠的波斯,再河中,再到河西,然後一路到了長安。
三十年的飄零,在遇到武懷玉之前,她就一直是個奴隸,被轉賣給許多主人,最後又被安元壽把她連同芙蕾斯塔酒肆一起送給武懷玉。
跟著武懷玉幾年,變化是巨大的。
“彆哭,你要喜歡孩子,我們以後就多生幾個。”
“我的孩子可以姓武嗎?”
武懷玉沒有猶豫的點頭,“我一會便給你一張婚書,你便是我的妾侍,我們的孩子自然姓武,”
芙蕾斯塔淚流滿麵。
她以前是奴婢,後來武懷玉放免她為良人,仍讓她打理酒肆,除了派了兩個人過來,一個管賬一個管錢外,並不乾涉胡肆的經營,甚至也不會乾涉她的自由。
胡肆收益,也僅是將兩成交給府上,其餘的還是她自己管理使用。
“我不配。”她哭著道。
懷玉撫著她的頭發,捧著她的頭,讓她看著自己,最後伸手幫她擦拭掉眼淚。
“其實我早應當把你帶回府,隻是我以為你更喜歡在外麵的自由,”
“不,在外更像是流浪野貓,無家可歸,毫無溫暖。”
“那你不早跟我說,要是早說,那就跟巴努一樣早接到府裡了。”
“我隻是覺得我不配。”
芙蕾斯塔覺得自己年紀大了,而且遇到武懷玉前有過不堪的過往,不僅曾是舞姬,甚至還曾生過好幾個孩子,可惜那些孩子都被奴隸主當成是財產帶走了。
懷玉聽了很心疼,這樣現在長安有名的胡肆老板娘,做起生意來八麵玲瓏,可內心卻這麼彷徨和不安。
“從今天起,你便是我的侍妾了,也是武家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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