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說,你們想讓阿耶在長安被人嘲諷?阿耶生了三十個兒子,難道就一個有出息的都沒有?”
智玳趕緊笑笑,“都督勿怒,不是我等不肯用力,實在是那些獠蠻人多勢眾,而且這次十分團結,他們又占據險要,咱們實在是不好圍剿。”
馮智戴卻是冷著臉道,“我特意從高涼趕來這裡,可不是來聽你們講這講那,我再給你們一次機會,十天之內拿下羅竇垌,拿不下,全都提頭來見。”
“都督,十天時間不可能拿下,那羅竇垌的位置太險要,鑒江上遊的支流東江和西江彙聚,使的羅竇垌的叛軍營地三麵環水,他們還在上遊,眼下又是汛期漲水之時·····”
“我不要聽你們說這些廢話,武相國就快要到了,他在長安的時候就說了,要我們獻一萬首級或俘虜給他,”
一眾馮家武將就在那江邊桃樹下又開始扯皮,
這個說困難,那個說日期緊,
還有說連日暴雨使的糧草濟的,又有說汛洪不利作戰,
反正第五次圍剿,還沒開打,就已經沒有人願意上了。
竇州刺史馮三官更是表示,四次進剿他都是主力,折損了上千人,現在新兵太多,需要休整訓練。
議了半天,也沒個結果。
不歡而散。
馮智戴背手站在鑒江邊上,江上還不斷有浮屍順流而下,這些屍體都是進剿羅竇垌叛軍失敗戰死者,被獠蠻扔到江裡,順江流下,
故意震懾下遊的馮家軍的。
“都督,現在怎麼辦?”一名家將問。
馮智戴也很頭痛,這次的獠蠻很猛,很團結,可偏偏馮家這邊不團結,都各懷心思,都不願意自己的人馬被消耗。
所謂的四次進剿,其實根本就不齊心。
沒有了馮盎坐鎮,馮智戴也壓不住馮家諸人,
“實在不行,殺雞儆猴,”一名幕僚小聲提議。
“說來聽聽。”
“明日聚將軍議,到時都督便下軍令讓馮三官率部去攻羅竇垌,他若不去,到時便以抵抗軍令為由將他拿下,直接暫罷其竇州刺史之職,並把他的三千人馬收走,
他麾下到時肯定有忠於馮三官而不從者,便直接給他們安上叛亂、通敵的罪名,將他們就地斬首,”
“然後呢?”
“然後把馮三官的那些人馬,派做進攻羅竇垌的先鋒,再從其餘七州,各抽調一千兵馬,以這一萬人猛攻羅竇垌叛蠻,都督再率剩下的一萬人押陣。
誰敢不從,直接就地正法,”
那幕僚以手掌為刀狠狠劈下,“我就不信他們還敢不聽號令?”
“隻要各部肯真正出力,不說馬上奪回整個竇州,起碼羅竇垌能夠拿下,那一萬首級也能湊齊,實在湊不齊,八州戰死士兵首級也可以拿去充數。”
“都督如果要對馮三官動手,那一定也得把馮士翼也得拿下。”
馮士翼是馮士翽的親兄弟,都是馮暄的兒子,現任辯州刺史。
馮智戴沉默。
對兩個堂兄弟下手這事,他一時也還沒拿定主意,雖然以前大家也一直鬥來鬥去,可如今中原兵馬南下,猛龍過江,這個時候,馮家冼家自己不能再內鬥。
他在長安的時候,父親就已經跟他交待過了。
要他團結好馮冼兩家。
可這些該死的家夥,一個比一個的狗屁倒灶,如果馮冼兩家肯真正團結起來,那獠蠻根本不是對手。
但他們一個比一個的算計,誰都不肯出力。
連竇州刺史馮士翽自己都不肯出力。
做為高州都督,馮智戴壓力很大,巡省嶺南的武相公一直在路上慢騰騰的走著,可公文卻是一道接一道的不斷傳來,措辭也越來越嚴厲。
已經不止一次的指責他這都督圍剿叛亂的不力了,
武相公要他趕緊平定叛亂,要他趕緊上繳起碼一萬顆叛獠首級,
武懷玉沒有說他們再不能平定叛亂會怎麼樣,但馮智戴也知曉後果會很嚴重,
要是武懷玉帶著中原府兵到了,他們確實有實力平定叛亂,但如果是武懷玉平定了這五州的獠亂,那麼一個簡單的結果便是,這五個州將會被武懷玉控製,
再不會由他們控製。
獠亂的五州,高州都督府下就有三個州,馮智戴可不想自己這個剛接任的高州都督,一下子丟掉三個州。
雖然幾個心腹勸說他殺雞儆猴,把馮士翽馮士翼兄弟倆給拿下,甚至把他們的五千人吞了。
但馮智戴在桃花樹下做了一番細細思考後,最終還是搖了搖腦袋。
他確實有能力拿下他們兩個,但這個時候拿下他們,還是借軍議之機拿下,必然會後患無窮,馮暄那係就要徹底的反了。
“我有一個攻打羅竇垌的新作戰計劃,這次不指望馮三官他們了,我來親自指揮,我們高涼兵打主力,”
“都督,不可啊,”
“彆說了,不過是區區一個羅竇垌而已,老子征戰百餘場,還怕區區獠蠻,也讓那些家夥看看,老子到底夠不夠格做馮氏家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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