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霜拄著杖低頭看了一眼女兒,然後似是下定了決心,朝她點了點頭。那個小女孩這才小心翼翼的走向玉衡的身邊,而玉衡將她抱了起來之後,抬起腳在地上跺了跺:“山河社稷圖,歸位!”
刹那之間周遭護山大陣瞬間消失,昆侖山上極冷的風吹了進來,玉衡用身上的火氣罩住了女孩,然後抬頭看向凝霜:“走嗎?其實我不恨你。”
“可是我恨你。”凝霜仰天長笑,然後轉身一步一步的走到了火海之中。
玉衡看著她的身體被烈焰吞噬,一隻手捂住懷中女孩的眼睛,但他卻沒有任何表示,就這麼看著自己的家和自己過去的一切就這樣被付之一炬化作的飛灰,逐漸消失在了蒼茫的昆侖山巔。
這時玉衡的腳邊落下了一卷書軸,他把書軸撿了起來,放在那女孩的手中,然後轉頭看著雷龍,雷龍攤開手:“我覺得你應該斬草除根。”
“我是人。”玉衡笑著看了一眼雷龍。
“你意思我就不是人唄。”雷龍打了個響指開啟了靈虛幻境:“你把話給我說清楚。”
玉衡跟著他一起走入其中,然後將佩劍遞給他:“你來。”
“尼瑪批。”雷龍看了一眼那個粉雕玉徹的小朋友:“我要真乾了,我老大得把我皮剝下來晾乾當衛生間的地墊。”
“那你讓我乾?”
“這不是順口說一句麼,她反正是個野……”
本來想說野種的雷龍看到那個孩子亮晶晶的眼神後,後半句卻也是沒能再說出口,隻是長歎一聲:“隨你便吧,反正都是你的事。”
玉衡臉上始終保持著笑容,卻再也沒說出半句話來。
從靈虛幻境裡出來,大夥兒見玉衡抱著個可可愛愛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出來,女孩子們一下子就圍了上來,而雷龍則往小張哥麵前一坐將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
小張哥則低著頭默默的做了一份香烤奶酪培根吐司卷放在盤子裡讓雷龍拿去給小朋友吃,而小朋友現在還很緊張,她並不知道自己來到了什麼地方,不過她顯然也不怕生,雖然在被很多奇怪的人抱,但她始終瞪大眼睛好奇的觀察著周圍的一切。
“他那個師姐打算直接抹他脖子,但他你也知道,老陳頭的徒弟,對啥都不敏感就對殺氣敏銳的一塌糊塗,當時一掌就把那個師姐給拍散黃了。然後就從旁邊跑出來這麼個小東西,我打賭她一定不知道她爹是誰,然後小衡子就跟她說到叔叔這來,我懷疑他是個蘿莉控,想把對姐姐的欲望釋放到姐姐的女兒身上。”
因為胡說八道,雷龍腦袋上吃了一筷子,但他卻並不是太在意,隻是坐在那翹著二郎腿說道:“他這個逼還跟人說讓她跟著一起走,說什麼沒恨過她,但人師姐不同意,後來他那個師姐就跳到火堆裡去了,一下子就給燒沒了。”
小張哥指著被隨手放在台子上的書卷:“這是什麼?”
“是山河社稷圖,展開就是了。”
小張哥伸手拿了過來,呼啦一下就給展開了,上頭描繪的是萬裡江山,而上頭的風景甚至還會不斷變換,上頭有人家、也有城鎮,有四季分明也有江水滔滔,有獨釣寒江雪也有大漠孤煙直,有時它是一堆簡單的線條但有時它又是一副層林儘染的霜天紅葉。
哪怕是看上一整天都沒有一絲絲無聊與乏味,無儘的變化之下生生的就是在描繪另外一個世界。
難怪昆侖大陣號稱天下第一陣,這就是在用另外一個世界來當成陣眼嘛。
小張哥抬頭看了一眼玉衡,然後問道:“這個還要嗎?”
“不要了。”正在吃東西的玉衡搖頭道:“你隨便處理它吧。”
小張哥點了點頭,然後抱著山河社稷圖在店裡蹓躂了一圈,然後找了一麵看上去挺空的牆就給掛了上去,說來也奇怪,就當山河社稷圖掛上去的瞬間,它竟然能夠自適應,整麵牆壁立刻就被鋪滿了,上頭人仍然是一刻不停變化的風光,但跟拿在手上看時卻又有了不同的滋味。
當它變化到盛夏時節時,裡頭能夠吹出來潮濕悶熱的風,還有陣陣蟬鳴。當它在寒冬臘月時,呼嘯的北風似乎就在眼前,甚至摸上去都會如同的白雪一樣冰涼。
小張哥站在山河社稷圖前觀賞了好一陣子,覺得這東西不愧是天下頂級的寶貝了,如果真的投到江湖上去,恐怕是要掀起血雨腥風的。
“要的時候跟我說。”
“好。”玉衡點頭道:“它在這裡才是最好的,在外麵我護不住它。”
玉衡是個很實在的人,他並不喜歡吹牛說大話,他的確是沒有信心護衛住這樣的寶貝,在小張哥這裡大概就連山河社稷圖本身都會很高興吧,畢竟從今天開始它就能成為一張真正的圖了,而不是某某陣法的陣眼。
“之後打算怎麼辦?”小張哥指了指不遠處正在仰著頭等著許薇投喂的小朋友:“身邊多了一個小朋友。”
“其實我也沒打算過,隻是覺得不管怎麼樣,孩子是無辜的。”玉衡也笑著看了一眼那個小朋友:“她眉眼之間有七八成像師姐。而現在她也是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了。走一步看一步,我還沒來得及去想。”
“後悔嗎?”
小張哥遞給他一杯檸檬水:“如果你當時沒衝動,你現在就成宗主了。”
“昆侖山的雪早已經不如大梧桐下的風讓我安寧了。”玉衡仰頭將檸檬水一飲而儘:“張哥,我想喝點酒。”
小張哥轉身取下了一瓶遞給他:“承擔一份責任遠比毀滅一段人生更需要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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