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萬貞兒這個女強人又去忙生意了，所以並沒有露麵。
中萬貞兒像個女主人一樣給朱標端來了茶水、點心等。
“殿下請慢用。”
“多謝萬姑娘。”
小萬貞兒也‘蹬蹬蹬’跑了過來，解下背上的透明果凍背包，從裡麵拿出辣條、果凍、鈣片、棒棒糖之類的東西：“殿下請慢用。”
朱標哈哈一笑：“多謝萬小姑娘。”
“走吧，我們去看電視。”中萬貞兒對小萬貞兒道。
“夠夠夠。”
客廳裡隻剩兩個人。
李中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殿下今日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朱標點點頭：“李大夫，咱們認識四年了吧？”
“是啊，剛來的時候，雄英話還說不太清，如今都是大明皇帝了。”
“時間過得真快，以至於好多東西都變樣了。”
李中孚怔了一下：“你說的是……？”
朱標歎了口氣：“如果仁愛醫館一直是最初的模樣，或許比現在更好？”
李中孚灑然一笑：“一開始就那麼幾張病床，接待病人的能力實在有限。
如果不做更改，後麵來的那些人都隻能在等待中死亡。”
“是啊，變化有好的一麵，也有不好的一麵，比如這次趙匡胤被殺。”
“你這是來安慰我嗎？”
“李大夫你不難過嗎？”
李中孚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我跟趙匡胤充其量就是認識的時間久一些，其實見麵次數不多，況且我跟他隻是醫生和病人的關係。
做醫生的，見慣生離死彆，如果每個病人死掉都難受一陣，恐怕接待不了幾個病人，自己就先難受死了。
但這次趙匡胤突然被殺，我還是有些難過，這種難過不是出於醫生這個職業，而是……。
就像你說的，改變也有不好的一麵，如果沒有外麵那塊空地，你們沒有在上麵駐紮那麼多軍隊，趙匡胤興許不會死。”
朱標道：“那塊空地確實方便了我們各個時空的溝通交流、運輸援助，總的來說還是利大於弊。
但柴榮的做法，還真不能用弊來形容，他隻是想報仇而已，就算是孔聖人來了，聽說他的做法，恐怕也會拍手稱讚。
我最近收到一些風聲，有人說李大夫不作為，沒有管理好自己地盤上的人和事，李大夫有沒有因此困擾？”
李中孚沒回答，反問道：“你覺得我該不該困擾？”
“當然不該，你隻是一個大夫，救死扶傷才是你的天職，就算你能力再強，也管不了那麼多事，如果你要管，該擔心的反而是我們。
畢竟承擔多少責任，就要享受多少權力，難不成讓我們各個時空奉你為無上皇，全都聽從你的調遣？那怕是隻會引發更大的混亂。
拋開這些不談，就算你要管病人身體狀況以外的狀況，那你應該首先管誰？又該管到什麼程度？要不要為此搭建一套權利架構？這些權利架構裡又該塞進些什麼人？
是，皇帝數量稀少，所以顯得格外耀眼，可仁愛醫館更多的病人還是普通百姓，為什麼有人就要忽略他們呢？
如果趙匡胤被殺，你要管，那那些貧窮的病人回去後被凍死、餓死，或是娶不上媳婦兒，你是不是也要管？
假使你全管了，你不得把自己的家底都搭進去，然後疲於奔命，連醫館都顧不上？”
李中孚笑道：“你是懂我的小朱。”
朱標也笑了笑：“至於地盤之說，更是那些人的自以為是。
大型穿越門和空地隻是你為了不讓仁愛醫館被擠爆才布置出來，平日裡你根本不會去多看一眼，可見你並沒有將它們算進仁愛醫館的範圍。
那就好像一家網紅店爆火，排隊排出二裡地，難道店外麵的二裡地也得網紅店派人看著？
如果是，我們各個時空憑什麼派兵駐紮？派兵的時候他們怎麼不說這樣不合規矩？還有人把仁愛醫館比作聯合國，聯合國也有各國駐兵？
哦，網紅店外排隊的人打起來了，或者大聲聊天、抽煙、罵人，網紅店裡的工作人員還得負責鎮壓唄？
還有人說什麼柴榮殺趙匡胤是在破壞規則，我想問問，是誰製定的規則，這些規則貼在哪裡？我作為第一個光臨仁愛醫館的人，怎麼沒人通知我？
說白了，當你準許我們派兵駐紮，已經相當於把空地租賃給了我們。
而我們隔三差五給你送禮，就相當於在付租金，你願意，我們也願意，有問題嗎？沒有問題。
會經由大型穿越門而出現在空地上的沒有一個是仁愛醫館的病人，而是被治好但再次前來的人，又或者跟著這些人來湊熱鬨的人。
如果他們是普通百姓，我們不會為難他們，如果是各個時空的權貴，他們肯定也派了兵馬駐紮，沒有哪個朝代可以壟斷，更沒有哪個朝代可以隔絕他們和仁愛醫館往來。”
聽這話音，小朱同誌最近沒少聽八卦啊。
而且他說是很忙，整天批奏折，實際上也沒少上網衝浪嘛。
居然連網紅店、排隊都知道，還知道在公共場合大聲喧嘩、抽煙、罵人都是不文明行為。
“可是也有人說我完全可以武力鎮壓，守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至於柴榮和趙匡胤的仇恨，我可以不管，但他們必須回各自時空去解決。”
朱標嗤笑：“那些人儘胡說。你當然有武力鎮壓的本領，可如果你真這樣做了，大家肯定噤若寒蟬，以後誰還敢來？
畢竟得了病不來你這裡治療，撐死了死些人，可如果被你武力相加，很可能就不是死人那麼簡單了。
彆人我不敢說，起碼我是肯定不敢來了，醫館館主武力鎮壓，和賑濟災民時在鍋旁邊架大炮、機槍有什麼區彆？隻有煞筆才敢壯著膽子上去領糧食。”
“有道理呀。”
“綜上所述，空地是方便我們大家的，駐紮兵馬、防止有的朝代狗急跳牆是我們的軍事部署，和你沒有關係。
你也調不動那些精兵，那柴榮在空地上殺趙匡胤，自然順理成章。畢竟除了這裡，趙匡胤肯定都不會對柴榮掉以輕心。
如果柴榮非要頂著那麼多人的保護跨界殺掉趙匡胤，無疑會讓戰火無限蔓延，惡劣影響比他直接在空地殺趙匡胤還大。”
“你的論述非常客觀，確實是這樣，不愧是老朱一手調教出來的太子爺。
聽完你的這些話，我心情好多了，起碼還有你理解我。”李中孚抓了一把開心果給朱標，樂嗬嗬說道。
朱標笑道：“心情變好就好，其實除了少數腦殘一些的皇帝，其他人大多都能明白這其中的道道，他們隻是跟你關係沒那麼緊密，不好像我這樣直接拜訪罷了。
畢竟在我們接觸的這個層麵，哪年不出些災荒？哪年又能不因為天災人禍而死上一堆人？
趙匡胤被柴榮所殺，雖然有些影響，但絕不像有些人說的堪比‘箭射周天子’‘成濟當街殺害曹髦’那麼嚴重。
除了柴榮，沒有人會這樣鋌而走險，犯不上。同樣的，除了大宋，沒有哪個朝代會對開國之君被殺而無動於衷。
說白了，所謂的規矩要麼是約定俗成，要麼是有人製定，而實力永遠是維護正義的基礎，國防才是外交真正的後盾，尊嚴隻在劍鋒之上，真理隻在大炮射程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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