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時,青樓與窯子可不能相提並論!
春秋時期,齊國一代賢相管仲為了增財、補稅、富民生,遂建立了青樓。
青樓文化源遠流長,作為彈曲賞舞之地,在如今的太平盛世,可謂遍地開花,引得無數文人雅士為之傾倒,也產生了一樁樁風花雪月的良緣故事。
劉德生將東方爺孫安置下榻的輕音閣,正是華興郡青樓中的頭牌。
話說,這輕音閣與夏晴的望北樓一牆之隔,卻迥然相異。
來望北樓的以豪俠莽漢居多,好酒好肉配豪氣,自是一片熱鬨喧囂。
來輕音閣的以文人墨客為長,輕絲輕舞配青伶,贏得一片風雅風流。
劉懿的父親劉權生,便是輕音閣的常客。
望北樓和輕音閣兩家意相同,都是做的酒肉生意,卻因受眾麵不同,也能近相容,不至於撕破臉皮相互爭利。
輕音閣雖始終被望北樓穩壓一頭,卻也不做聲響,夏晴甚至與那輕音閣掌櫃許堅還結成了異性兄弟,互通有無,倆人約定合起夥來賺錢!
試問,誰會和錢結死仇呢?
所以,輕音閣與望北樓,每日熙熙攘攘熱鬨非凡,座上客常滿、杯中酒不空,兩家共同築起這北市乃至整個華興郡的一片繁華。
在合作共贏下,倆人賺得那叫一個盆滿缽滿。
在農家壯漢的駕駛下,東方春生乘坐的牛車吱吱嘎嘎,過了半個時辰方才行至輕音閣,輕音閣花團錦簇的門前,掌櫃許堅早已在門口恭候,在許堅身後半步內,站著楊柳與一名背著藥囊的妙手坊老叟。
再次見到楊柳,劉懿微微皺眉,旋即流露出恍然大悟之感,他瞪大眼睛,機械轉頭,瞥向東方春生,東方春生恰好也在眯眼打量著劉懿,一老一小雙目對視,東方老爺子露出了極其無奈的笑容。
劉懿低頭,攥緊了拳頭,心中充滿了怒意。
東方春生見狀,勉力伸出胳膊,輕拍劉懿肩膀,“孩子,大才者,胸有驚雷而麵色如潮,懂得動心忍性,才可成就他人所不能。”
劉懿長舒一氣,迅速調整了情緒。
劉懿作為望北樓夥計,與許堅熟識已久,不等農家壯漢駕駛牛車走近,劉懿便疾步跑去,躬身拱手,一聲‘許叔叔’順嘴流出,許堅挺著大肚腩大咧咧回禮後,劉懿側身,向著望北樓聚力大吼,“夏老大,快出來,江湖救急啦!江湖救急啦!”
劉懿正要再吼,一個頂著一顆大腦袋的清瘦身影,從望北樓兔子一般竄出,那身影快速來到劉懿身側,照著劉懿的頭,一個接一個的板栗砸了下去,不輕不重,邊打邊說,“叫你前日不關窗,叫你不關窗,樹葉刮得滿樓都是,老子一天都沒開張!淨收拾屋子了!”
那劉懿也不是呆子,跑回牛車,躲在已經被東方羽扶起的東方春生身後,吐了吐舌頭,反駁道,“夏老大此言差矣,你作為酒樓掌櫃,自然要全權擔負起酒樓經營之責,前日酒樓窗戶未關耽擱了生意,要怪隻能怪夏老大你疏忽失察,又怎能全怪罪到我的頭上?”
夏晴火冒三丈,便欲上前教訓劉懿。
護在劉懿身前的東方老爺子向夏晴尷尬一笑,夏晴停住了腳步。
人精夏晴眯起眼大量到牛車,看看許堅和醫師,又看看東方老爺子一臉風塵滿身傷痕,心裡頓時明白了七七八八,他剛忙從囊中取出十幾株錢,好言好語,好生拊循了一下那牽牛漢子!
這牽牛漢子也沒有多做思考,收起錢便匆匆消失在視野中,管他是劉家貴客還是王公貴族呢!先拿了錢再說!
外事已決,場中儘是‘內人’。
眼前都是熟人,一身肥肉的許堅並未多做客套,前邁三步,拱手施禮道,“東方前輩,在下許堅,字敬乾,乃輕音閣掌櫃,今日受劉公子所托,安頓東方爺孫暫居療傷,如今諸事已安排妥當,前輩,請!”
東方春生微微點頭,算是默許。
於是,一行人以許堅為先,東方春生被仆役攙扶在次,東方羽同藥囊老叟緊隨其後,本不該卷入此事的夏晴揪著劉懿耳朵走在最末,楊柳則早已不見了蹤影,想必是布置防務去了。
輕音閣與望北樓風格迥異,比起望北樓的華麗大氣,整座輕音閣布置的更加機巧玲瓏。
隻見輕音閣的正門,左右掛聯一副,以八分書草擬,一句‘起舞弄清影,琵琶逸天飛’,使人見之便浮想聯翩。
步入閣內,紅紗、紅絲、紅毯映入眼簾,數層的輕音閣牡丹泛濫,十步一酒罍,杜康香飄,罍外圍有七八兔毛熏香席,觥置於上,以牡丹環於席外,人為形成一個個天然隔絕的席案,整體形亂神不亂,處處透著一股朦朧之美,煞是好看。
再往前走,每隔二十步設有一台,長寬各九尺,風塵女子或舞於台上,或奏於台邊,紅紗環繞、紅絲曼舞、紅毯散香。
來客席間或飲酒、或賞曲、或作賦,蘭芳朱扉,香嫋玉涎,水月樓台,實乃人間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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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並未在美妙景色中多做流連,在一片酒色升騰中,他們直穿輕音閣主樓,走出後門,來到彆有洞天的後院。
繞過屏風,眾人眼前一亮。
隻見小橋流水、梅花小鬆映入眼簾,一派清淡雅致,與主樓的大紅大紫形成鮮明反差。
“三年前,大公子以重金置地,修建後院,意在拓一片淨土、結一二知己,此地無大公子手令,閒人不得入內。庭內有驅鳥境武夫十人、破風境武夫六人、撼樹境武夫三人,還有護衛三十人,無比安全,東方前輩大可安心靜住下!”
許堅側身引路,細語低聲,每句話都用意深重。
一路無人,甫至深處,廊側驟然閃現一道背影,見那人衣衫寬鬆、形骸放浪,倚廊傾酒,劉懿與夏晴站立不語,突然,劉懿大叫一聲道,“爹!”
那人緩緩轉身,眼神飄忽迷離,著玄色布長袍、腰係麻繩,柳眉大眼、鼻直略扁、口闊唇薄、寬肩細背、八尺身高,手上左酒右書,眼微眯、頭微探,打量著一行人。
倏然,那人瞳孔放大,激動非常,放酒扔書,向東方春生小跑而來,小鬆林中一陣沙沙之聲,許堅手一揮,鬆林複而寂靜。
距東方春生三尺處,那人屏息站定,正衣束發,行拜師禮,“學生劉權生,敬拜老師!六禮束修,終不敢忘。恩師教誨,受用終身!”
那人正是夏晴的大哥,劉懿的父親,淩源劉家三公子,劉權生。
世人皆知劉權生師從儒家賢達學宮,可怎會同名家的東方春生扯上關係?
所以,一行人表情各異,許堅狐疑,劉懿驚訝,夏晴穩重,隻有那喘著粗氣的東方春生,臉上五味陳雜,似有百感交集之情。
幾個呼吸過後,東方老爺子右手微微抬起,指著劉權生一陣亂顫,衝天鼻一聳道,歎道,“罷了罷了,起來吧,你是個好兒郎!”
而後,東方春生轉頭又看向劉懿,咧嘴真摯笑道,“你是權生的兒子?你也是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