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妙卿嗔怒,一把揪住劉懿的耳朵,道,“你把江湖兒女看的也太沒有誌氣了!江湖人之所以叫江湖人,就是寧願在江河湖海裡漂泊遊蕩,也不願做鷹犬走狗,明白麼?”
隨著小嬌娘的手逐漸用勁兒,劉懿急忙吃痛告饒,“哎呦!明白明白。姑奶奶,鬆手!”
喬妙卿狠狠地剜了劉懿一眼,手上又加力擰了一下,方才鬆開玉手。
劉懿揉了揉耳朵,蔫頭耷腦地道,“我在去年曾與寒李大俠有過一麵之緣,隻聽說他很厲害,喬姑娘,禦術境的高手,很少麼?”
小嬌娘把頭一揚,開始顯露學識,“何止是少,禦術境界的高手簡直是人間珍品。钜子寒李,人家可是實實在在的禦術境神人,距離通玄神境,也僅僅隻差一線而已。武道一途,三品十二境,能入上境長生、天動、禦術、通玄的,個個都是天縱英才。縱看天下江湖,長生、天動兩境之人或有一定數量,但禦術境的高手,卻是鳳毛菱角。你剛才問我聽沒聽說過寒李,這回,你說我聽沒聽過寒李?”
劉懿對武道一途知之甚少,遂揚眉問道,“什麼樣的人才能入禦術境界呀?”
“習武悟道,並無善惡之分,父親曾說過,能入禦術境界者,要麼便是有百年難遇之根骨,要麼就是有潑天的機緣,我覺得,寒李大俠,應該是兩樣都占了。”說著說著,喬妙卿的臉上浮出滿滿的向往之色,“要知道,禦術境更上一層樓,便是世人追尋的通玄神境,凡人一到此境,過不了多些時日,必會羽化登仙,位列仙班,那正是我輩習武之人畢生追求的無上榮耀,寒李大俠在四十出頭就能夠一線通玄,想必,此生定能飛身成仙呐。要知道,就連三教也已經百餘年沒出過登仙之人了,如果寒李大俠能夠躋身仙境,墨家必會成為當世顯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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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懿若有所思地道,“一門學說能否作為當世顯學,在其施政之要。在這大爭之世,墨家的核心思想‘兼愛非攻’,任哪一位國君都不會接受。所以,哪怕墨家出了十個神仙,也不會被天家看好,反而會受到朝廷忌憚,最後被瘋狂打壓!”
涼風吹過,劉懿忽然回神,見喬妙卿正直愣愣地看著自己,知道是自己言多有失了,便故意打了個噴嚏,憨聲笑道,“說遠了說遠了,咱們言歸正傳哈!”
喬妙卿在同輩中雖然武功高強,但性格卻屬於傻白甜類型,剛剛聽到劉懿在那裡分析時政,一時間迷糊了頭腦,竟無言以對起來,又聽劉懿換了個話題,小嬌娘趕忙小鳥啄食般應和,“對對對,說遠了。你為什麼剛剛要提起寒李大俠呢?”
劉懿不再兜圈子,直來直去道,“今天要帶你見的這個人,姓楊名觀,是淩源鏢局楊奇的女兒,也是已故淩源劉家大公子的遺孀,此女在寒李大俠的風評中,得到了‘心有七竅,滴水玲瓏’的稱號,你說,他是不是天下第一聰明人?”
喬妙卿聽完,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能得到寒李大俠如此高的評價,這女子,不簡單呐。”
看著喬妙卿被自己忽悠的一愣一愣,劉懿心中嘿嘿壞笑,旋即心中感歎怪不得東漢末年汝南郡許劭兄弟主持的月旦評會聞名遐邇,盛極一時。能得世間高人點評者,蠢才亦天才也!
旋即,劉懿問向喬妙卿,“怎麼樣?要不要見上一麵?”
喬妙卿立刻點頭,認真地道,“這等奇人,得見一見。”
劉懿聽罷,心中大喜;免費的打手,這不就來了嘛!
隻見劉懿輕輕咳嗽一聲,道,“不過,我這次去,是和人家談生意的,如果到時一言不合刀兵相向,喬姑娘可要出手相助啊!不過,淩源鏢局高手如雲,此一行於我而言,無異於獨闖龍潭虎穴,喬姑娘如果膽怯,儘可以作壁上觀。”
直到現在,喬妙卿還沒有反應過來劉懿的意圖,聽到劉懿言語中看扁了自己,怒火中燒,鳳眼頓時瞪成了圓月,三千青絲隨風飄搖,怒道,“開路!”
這對少男少女輕聲移步,走在寬敞的街道上,少男炯眸伴木簪、鵝麵輔濃眉,少女淡眉如秋水、玉容伴輕風。向城南走去,沿途吸引羨慕眼光無數,直讚兩人是金童玉女,搞得喬妙卿一路上臉上始終泛起兩片紅暈。
“哎?劉懿,這東西真可留百日梅香?”喬妙卿輕羅小笛、深衣素顏,從懷中取出琥珀小兒騎羊串,左看右看,滿心歡喜。
看著膚白貌美的喬妙卿,劉懿一時竟有些出神,喬妙卿外冷內熱的性子與內冷外熱的東方羽截然不同,幾天相處,這小嬌娘兒帶給劉懿最多的,總是一種似曾相識或是自然親昵的感覺,卻又無從尋起。
他就這樣直愣愣盯著喬妙卿,直到喬妙卿示威般向劉懿揮了揮拳頭,劉懿才重回現實,展顏抱歉一笑,“琥珀小兒騎羊串的功能是書上說的,可不是我說的,書上說的有假,可大多數都是真的。”
喬妙卿心覺自己受騙,那隻小拳拳,一下便砸到了劉懿的小圓肌,懟得他向前一個踉蹌,差點沒背過氣來。劉懿轉頭,一臉幽怨的看著喬妙卿。
“彆整那副可憐樣,大爺我不吃這一套!”喬妙卿杏眼一瞪,“我可告訴你,若你敢騙我,本大爺的拳頭可不是吃素的,過幾日隨你離開淩源城後,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可是少不了的。”
“不敢,不敢!肯定是真的。”劉懿搓手賠笑,而後,劉懿輕聲試探著問道,“喬姑娘,此行你我二人,你武我文,可怎地不見你的兵器啊?”
喬妙卿心情好得很,將眼睛轉向腰間,一杆小竹笛吸引了劉懿的視線。
劉懿驚訝地道,“不會是它吧?”
小嬌娘嘿嘿笑道,“為何不能是它?”
劉懿立即誇讚道,“能,能,太能了,以姑娘的手段和境界,一個倒馬境的楊柳怎是對手,即便赤手空拳,問題應該也不大!”
“呸!”劉懿腦袋上又挨了一下,喬妙卿嬌嗔道,“啥叫問題不大?應該是沒問題,你記著,終有一日,大爺我會用一杆竹笛,挑了天下的江湖脊。”
劉懿趕忙應和,“彆說江湖脊,就是天下脊,對於喬姑娘來說,也是輕而易舉啊!”
喬妙卿麵露喜色,一把攬過正在揉搓腦袋的劉懿,老氣橫秋地道,“放心,看在小串子的份兒上,這趟江湖行,我不會讓你生死一線!不過,你倒是帶了啥保命的家夥?”
男女授受不親,第一次被女孩摟住的劉懿,心思野馬奔騰,他費力掙脫小嬌娘的舒服,舒緩了一番心情,背手卷袖,濃眉微挑,灰衫飄飄,看向近在眼前的淩源鏢局,豪情萬丈,“你有青絲三萬,我有錦囊三千。”
那一刻,喬妙卿竟如方才的劉懿,也有些看癡了!
秋季鏢行生意寡淡,冬季卻火熱異常,年終歲尾,托人的、托信的、托財的、托寶的,應有儘有,所有人都想趕在年關之前,將人和物平平安安的送到家,陪至親之人好好過個太平豐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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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淩源鏢局的鏢師們,都散去各處走鏢去了,鏢局內近乎無人狀態。
劉喬兩人來到淩源鏢局正門,鏢局兩角的小望樓根本無人值守,門前積雪還未被清掃,門口亦沒人迎送,院內聽不到一絲聲響,給人一種冷冷清清、淒淒涼涼的感覺。
兩人對視一眼,就這麼‘肆無忌憚’的走入了淩源鏢局,直插中廳。
會客廳中,兩個大火盆兒支在左右兩角,熱氣升騰,地上一張大紅毯,喜氣洋洋,楊觀正歪坐在搖椅上睡的正歡,隱隱約約還有淡淡的呼嚕聲傳入劉懿和喬妙卿的耳朵裡。
看著楊觀有些發福的身材和微微隆起的小腹,劉懿不勝感歎楊觀同自己是親不是親,非親卻是親。上次一彆後,再未見過,再見時,卻已物是人非。都說自古人生情最重,老樹新苗掛同聲,父親仁義念情,並沒有趕儘殺絕,可若換成自己,要麼不做,若是做,定是會斬草除根的。
劉懿不知道的是,楊觀為了淩源百姓的太平安生,做了劉權生的棋子,犧牲了自己一生的幸福。如果這件事兒被劉懿知道,此刻的他,又會發出怎樣的感慨呢?
腦子裡一點墨水都沒有的喬妙卿,見到楊觀仍在酣睡,正要上前喝起楊觀,卻急忙被劉懿以環臂之姿捂住了小嘴。喬妙卿憤憤然地斜瞪著劉懿,對著劉懿的胳膊,張嘴便是一口,疼的劉懿倒吸了一口涼氣,硬是沒有出聲。
劉懿撤走了胳膊,指了指楊觀,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喬妙卿看出了些門道兒,嬌裡嬌氣地對劉懿吐了吐舌頭,算是認了錯。
劉懿揉了揉胳膊,定了定神,心想喬妙卿這小姑奶奶好不懂禮數,若這一聲大喊讓楊觀的身孕有了些閃失,自己可算得上出師未捷身先死嘍!
楊觀沒醒,但趴在楊觀身旁的那條大黃狗,注視到了來人,它起來抖了抖棕毛,豎了豎耳朵,怭怭舔上了楊觀半露在外的右手。兩三息之間,也就兩三息的功夫,搖椅怭怭地蕩了蕩,楊觀慵懶地動了動,閉眼輕嗔,“大黃,彆鬨!”
大黃狗又輕輕地叫了一聲,楊觀將身子翻到了麵向大黃狗的一側,伸手怭怭拍了拍它的腦袋,寵溺地道,“再叫晚上就不要吃飯啦!”
見此情景,劉懿湊到喬妙卿耳邊,低聲說道,“狗都比你懂事兒!”
喬妙卿冷聲一笑,兩隻手如螃蟹爪子一般,迅速狠狠掐上了劉懿的腰眼,見劉懿表情僵化,疼的齜牙咧嘴缺不敢出聲,小嬌娘十分得意,湊到劉懿耳邊,道,“劉懿啊劉懿,你可千萬彆出聲,不然,你連狗都不如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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