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觀並沒有開口,輕輕擰了擰青釉手爐的蓋子,這似乎是一種暗號,楊柳心領神會,扣了扣鼻子,‘叭’的一聲,一粒豆子大小的鼻屎被彈到了廳外,看的喬妙卿一陣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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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柳反倒一臉舒坦,對仍然負袖而立的劉懿大咧咧道,“小子,有事兒說事兒,我們這些江湖人,聽不慣這些大道理。”
喬妙卿可不管站在她麵前的是天王老子還是鏢局少爺,這小嬌娘見不慣的事兒,定直言不諱,還沒等劉懿轉頭,喬妙卿立即起身,奚落道,“嘖嘖嘖!這不是小官道上遇賊寇、輕音閣中鬥張祀、望北樓裡逢權生的楊少俠麼!怎地?入了倒馬境界就學會了一招彈鼻屎?連戰連敗,本大爺倒是建議你早早退隱江湖,如此氣運不佳之人,怎能仗劍行鏢啊!”
楊柳回頭,怒視喬妙卿。
而喬妙卿正架著兩條春山含翠的柳葉眉,一雙秋水無塵的杏子眼直直地瞪著楊柳,眼中挑釁之意明顯。
劉懿在一旁偷著樂好家夥,這麼快便步入正題啦!
罵人不揭短,麵對喬妙卿的巧言奚落,也才堪堪加冠的楊柳,有些兜不住麵子,見他繞過席案,羞怒道,“你這姑娘,怎如此惡言惡語,若你是男兒身,今日非讓你長長記性不可。哼!”
喬妙卿怒火張紹,欺身前進一步,衣袂拂醒冬水,揮了揮不大不小的粉拳,招搖楊柳,嘲諷道,“誰說女子不如男?大爺今天來,就是專程來打你的,楊柳,你要是老爺們兒,就和大爺我真刀真槍乾一場。不過,咱可先說好,我打人可疼,你疼了可彆哭,你就是哭了,也彆當著大爺的麵兒哭,半夜找你爹哭去!”
楊柳仰天哈哈大笑,真要說句‘大言不’。
可‘慚’字還未說出口,喬妙卿一個簡單粗暴的直拳,便向楊柳胸口砸來,楊柳輕蔑一笑,迅速以騎馬式站好,兩手攢拳,先以右手拳挒出,直向喬妙卿砸過來的小拳頭搗去,看來,楊柳打算和喬妙卿以攻對攻、以硬對硬了。
劉懿撥了撥頭上那根筷子木簪,假裝歉然地對楊觀咧嘴一笑,楊觀亦對劉懿回以一笑,而後,她緩慢挪動身子,將楊柳身後的席子快速踢開,為楊柳留下了後路,仿佛早已知道了結局一般。
劉懿見狀,不禁長呼了一口氣論洞察力,世間難有幾人能超過楊觀,她若是男子,定又是如父親一般縱橫天下的人物。
境界之差,難以彌補,劉懿和楊觀隻聽‘咣當’一聲炸響,兩拳相接,楊柳形在力不在的拳頭頓時開了花,拳崩為掌,暴退七步後,背脊狠狠砸到了頂梁柱上,背脊和梁柱相撞,又是‘咣當’一聲巨響,廳上懸掛的‘立信、行義、踐諾’金字招牌都跟著顫了一顫,房梁上的灰塵散落一地,楊柳頓時灰頭土臉。
楊柳緩了緩神,喬妙卿此一拳雖然力道不重,卻也讓楊柳麵露驚駭,反觀喬妙卿,穩如泰山,不喘亦不慌,傲然而立。
楊柳見狀,心想看來這小嬌娘境界修為不亞於己,甚至超過於己。
一股專屬於年輕人的血性,被這一拳激發出來,楊柳撲掉身上灰塵,對喬妙卿笑道,“有意思!有意思!”
此時,聽聞聲響的老楊奇攜三名老鏢師趕來,楊觀笑嗬嗬地對楊奇說“父親,閒來無事,切磋武藝,以解煩悶,一切安好。”
老楊奇點了點頭,識趣離開。
楊柳興致勃勃地對喬妙卿說道,“帶上兵器,切磋一番?”
喬妙卿環抱著胳膊,言語中透著傲然之意,“隨意!”
“舅舅,若喬姑娘僥幸取勝,還望舅舅應允一事可否?”劉懿看時機一到,急忙見縫插針,像個精明的商人,搓手眯眼道,“絕不有違江湖大義!”
楊柳還算理智,將目光投向楊觀,楊觀緩緩點頭,“關於此事,小叔已經知會過我,叫我自決即可。”
劉懿驚詫道,“父親已經和大娘打過招呼了?”
“平定淩源劉氏後,我與弟弟已經發下重誓,終身不做官家大族的飛鷹走狗。”楊觀眼中顯露一絲悲傷,淡淡道,“一個劉氏的興衰,改變了多少人的命運啊!”
不遑哀歎,楊觀重整心情,溫聲道,“侄兒,若你能過得了我姐弟二人的文武兩關,我便答應派吾弟及鏢師二十人,以護鏢之名,全力保你此行周全。也算為五郡貧苦百姓,儘微薄之力。”
劉懿與喬妙卿幾乎異口同聲地說,“來吧!”
演武場中,喬妙卿和楊柳擺開了架勢,楊奇及鏢局內的鏢師、夥計自然被吸引了過來。兩人一東一西,東為楊柳,西為喬妙卿,楊柳身後站著十餘人為其打氣,喬妙卿身後則孤零零站著劉懿,那小嬌娘回頭看了劉懿一眼。
劉懿露著一口白牙,嘻嘻哈哈地對喬妙卿說,“輸了今晚可沒有飯!贏了我請你吃鐵鍋燉。”
喬妙卿恨恨地攥了攥拳頭,嬌聲道,“打完他我就打你!”
場內短暫無聲,喬妙卿弓步撩掌呈攻勢,楊柳馬步衝拳呈守勢。
喬妙卿沒怎麼蓄力,架子擺開後,一個兔子摟草,腳尖擦地,便向楊柳快速奔來,在她看來,隔著卸甲境界的兩人,輸贏幾乎沒有懸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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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柳並不知兩人境界之差,所以采取守勢用以試探,十分穩妥。
見喬妙卿快速來攻,楊柳兩腿一進步兒,左手一晃麵門,右手往前一趕步,找準路線,進步切掌,躲過喬妙卿進擊路線,對準喬妙卿的脖子就切來了,這一下若是切到了喬妙卿脖頸上,小嬌娘估計那張俊秀俏臉得歪上幾天。
喬妙卿體迅飛鳧,就在兩人相近兩步之時,楊柳劈掌刹那,這小嬌娘羅襪生塵,腳踏八卦,飄忽若神。一步,妙體戛然而止,右臂直出,腰中小竹笛出現在其右手,原來,那竹笛實為劍柄,使用之時,可以借秘法將笛中三截短劍蕩出,短劍環環相扣,延伸變為細軟長劍,可攻其不備、出其不意。
站在一旁的劉懿,不禁低聲讚歎,“刺客配上這東西,猶如神助啊!”
苦乾三分功,巧勁七分力,此刻,笛劍劍尖正抵在楊柳的喉結上,而楊柳的切掌,距離喬妙卿的脖頸,還有半臂之遠。
勝負立見分曉。
一招製敵,喬妙卿不愧死士子之名號。
在場的眾人,全部看呆了。
外行看熱鬨,不通武藝的劉懿,被喬妙卿這婀娜的一轉一舞,搞得神魂顛倒,張口感歎了一句,“髣髴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回雪。哎,希望前日做的那個奇怪的夢,都是相反的!”
感歎之際,一種有彆於對東方羽兄妹之誼的情愫湧上心頭,又很快消失不見。
神遊太虛之際,左臂一陣劇痛將劉懿拽了回來,喬妙卿正站在劉懿身側,杏眼瞪得如銅鈴,小嘴嘟起,右手像一把小鉗子,夾在劉懿的左臂上,低聲惡狠狠地說,“聽說你剛才不想給我吃晚飯?”
劉懿吃痛,但在眾人麵前放不下臉麵,隻能表情僵化,低聲告饒,“錯了,姑奶奶,我知錯了!快,快鬆手,這麼多人呢,好歹給我留些麵子。”
喬妙卿剜了一眼劉懿,鬆開了手,妙態百生,“晚上請我吃冰糖葫蘆。”
劉懿百般應允,喬妙卿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鬆開了手,可還沒等劉懿緩過勁兒來,小嬌娘的‘小鉗子’,再一次夾住了劉懿的左臂,狠狠道,“你可不許反悔。”
劉懿終於忍不住肉疼,失聲大叫起來,“姑奶奶,不反悔,我不反悔。如果返回,你就把我扔到淩源山脈裡喂魚!”
“這還差不多。”喬妙卿悻悻然鬆手,可很快她又掐上了劉懿的左臂,恨恨道,“你騙我,山裡都是豺狼,哪裡有魚蝦?”
在劉懿的哀嚎中,全場轟然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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