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知己難逢幾人留。
在這方麵,劉懿應該感到慶幸,在他父親劉權生的未雨綢繆下,他在兒時便有了四個一生摯友,而他的這四位摯友,將來無一不是獨當一麵的能人,對待劉懿,李二牛、皇甫錄、應成、王三寶四人,一片赤心,儘到了君臣情誼和江湖道義,即使在劉懿最難最黑暗的時刻,亦不離不棄。
劉懿和李二牛相顧大笑之後,劉懿問道,“二牛,你為何起床如此之早?”
李二牛憨笑道,“巡營去了!”
劉懿道,“可有異常?”
李二牛答道,“並無異常。”
劉懿淡淡點頭。
而後,李二牛指著各個營帳,重回舊題,“他們這些人,各懷鬼胎,王大力還算中正,楊柳無非想給他背後的淩源鏢局掙個家國大義的名聲,斥虎幫這次慷慨解囊,心意大體亦是如此。歸根究底,這些人都是對山望水的長安名利客罷了!”
劉懿笑道,“天下熙熙攘攘,儘是功名客,沒有功、不見名,人哪裡來的動力去廝殺搏鬥呢?”
“對對對!大哥說的對!”李二牛沒有繼續糾結這個話題,上前摟住劉懿的脖子,笑嗬嗬地道,“嘿!我說的話裡,自然也包括中意大哥的那位喬姑娘!不過,照我看,喬姑娘要比東方姑娘好得多,如果大哥願意,我可不介意喬姑娘將來做我的大嫂。”
劉懿恨恨地打了一下李二牛的胸口,自己的手卻被鎧甲反傷,疼得要命。
李二牛噗嗤一笑,“哈哈!大哥,疼不疼?”
劉懿揉了揉手,旋即咧嘴問道,“羽妹和喬姑娘,一文一武,有什麼好比的?”
李二牛拍了拍劉懿的肩膀,心情愉悅,“東方羽是江南女子,從小又在兩代人的嬌慣下長大,雖細膩善良,但脾氣暴躁,任性跋扈,嬌嬌嫩嫩,不好養活。喬姑娘身上有一股東北娘們的爽朗熱情,大大咧咧,平日裡也沒那麼多斤斤計較,武功上佳,而且,喬姑娘背後的斥虎幫名滿江湖,大哥若能成為塞北黎的乘龍快婿,將來誰還敢對大哥捅暗刀子?”
說著,李二牛趴在劉懿的耳邊,一臉激動地低聲說道,“而且,她大呀!”
“呸!無恥。”劉懿恨恨地瞟了李二牛一眼,隨後,一臉壞笑,“不過,我喜歡!哈哈,哈哈哈哈!”
玩笑過後,劉懿問著李二牛,“那你呢?平田若有大成,兄弟你要何去何從?”
“哈哈!俺走啦,去夥房看看,今日給夥夫們放了個假,俺給他們露一手。”李二牛抽身而走,一邊走一邊擺手,“未來的事,俺沒想那麼多,俺隻聽說五郡平田令叫劉懿,所以,俺便來了!”
劉懿忽生如沐春風的感覺,笑著跟進,“哈哈哈!我和你一起去。”
晨破浩雲紫金來,漫漫堤岸幾往複。
孤舟泛海生濟催,浮生何閒等閒度。
兩個勾肩搭背的少年,就如旭日朝陽一般,散發著蓬勃的生命力,敲開了平田軍新的一天。
人在事兒上見,日頭初上,三百多號人吃到了劉大人和李司馬親手燉的大雜燴,從上到下全部士氣大漲,無形之中,劉懿的威望,又增長了一些。
昨夜,李二牛從昨日的那群賊匪駐紮囤積不遠處,找到了三四十匹良馬,這可樂壞了整日徒步的鏢師們,他們一個個養足了精氣神,生龍活虎,準備策馬狂奔。
就在諸人整理裝備,準備出發之時,一隻信鴿,撲騰撲騰地飛到了談笑風生的劉懿肩膀,那是楊柳傳來的密信。
劉懿打開,細細勃然大怒,咬牙切齒,憤眥欲裂,怒不可遏,“江鋒,江瑞生,無恥狗賊,竟遷怒百姓,吾當食其肉、寢其皮,狗賊,狗賊!該死!”
平日裡性情溫良,從不發火的劉懿,居然破天荒地怒發衝冠,包括李二牛、應成在內的所有人,見此情景,都麵色凝重了起來。
還未等眾人發問,劉懿將紙卷向李二牛手上重重一拍,自顧自回到中帳,使勁兒拉下了布簾,屋內立刻傳來了叮叮當當的砸東西聲和粗口咆哮聲。
諸人對視了一眼,共同打開了那團紙卷,看完以後,臉上同時勃然變色,個個怒不可遏、義形於色。
喬妙卿剛要發作,劉懿從帳中走出,大聲咆哮,“各自整兵,立即出發,以血還血,以牙還牙!”
諸人立即領命散去,隨風飄走的紙卷上,寫著寥寥數字賊匪欲占山林之險,屠公羊寨百餘戶,取頭,橫路築以屍觀,欲懾平田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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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夏侯流火北上而來的百夫長黃成,負責第二道攔截。
黃成是個老成持重之人,他並沒有因為平田令是不經世事的少年而放鬆警惕,而是做了周密的準備,他本沒想拿赤鬆郡百姓開刀,奈何夏侯流火給自己安排的截殺之地,乃一片平原,一點點的地利倚仗都沒有,自己也隻能趕走公羊寨四百多號百姓,占寨為城,以拒敵兵。
昨日,聽探子回報,頂在自己前麵的黃羌那一隊全軍覆沒,細問之下,黃成悲傷成憤,不為彆的,戰死的那位黃羌,乃是他同父同母的親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