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白無塵的太白山脈,今日,注定在史冊中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劉懿那邊,仍在對著活靶子射的正歡。
江瑞生和夏侯流火這邊,則已經準備打道回府。
此時的江瑞生身下,一片腥紅,尋常人受此重傷,定是命不久矣,不過,好在他有夏侯流火隨在身側,隨著夏侯流火為其緩緩注入心念,他的臉色開始逐漸好轉,呼吸也開始順暢起來。
夏侯流火見江瑞生麵色逐漸紅潤,便開始緩緩收回心念,繼續著方才的話題,說道,“京畿之戰當晚,參戰的劉權生和塞北黎,竟沒有以身報恩,同時逃走了。至於他們十三年後會同時出現在曲州,老夫我想,這並不是偶然吧!”
江瑞生有些詫異,“難道,這兩個人,想糾集二皇子舊部,報當年之仇?”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夏侯流火徹底收回了心念,淡淡地道,“這倆人都是當世才俊,想要他們倆平淡一生,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他們目的尚不為人所知,總之,曲州三傑、塞北黎、東方春生、應知這些人湊到一起,準不是什麼好事兒。”
江瑞生輕輕呼吸吐納,“父親知道這件事麼?”
夏侯流火點到即止,“江州牧一門心思攻滅趙於海,對於劉權生和塞北黎,隻吩咐要嚴加看管,並沒有誅滅之心。而且。”
江瑞生喘著粗氣,笑道,“夏侯叔叔,你我已是師徒,心裡有話,但說無妨!”
夏侯流火道,“老夫淺見,既然二皇子當年已死,劉權生和塞北黎背後所謀,也許並非報當年之仇。也許,他們在謀劃著更大的陰謀!”
江瑞生點頭,道,“也對,畢竟劉權生是天子寵臣,前些日子天子東巡,曾特意看望劉權生!哈,浩蕩皇恩,儘歸於劉權生一人爾!現在的他們,或許是天子埋在曲州的暗子呢!”
夏侯流火欲言又止。
江瑞生洞察夏侯流火心思,朗聲道,“夏侯叔叔是想說,這幫人謀劃的陰謀,很可能就是覆滅江家,對麼?”
夏侯流火深以為然,“少主聰慧!”
江瑞生坦然道,“夏侯叔叔儘可放心,此番回到太昊城,我定向父親稟明情況,請父親多多關注華興郡動向。至於父親如何定奪,哈哈,就於我等無關了!”
夏侯流火真誠拱手道,“少主英明!”
江瑞生吃力起身,卻又栽回原地,他無奈笑了笑,“走吧,夏侯叔叔,大仇未報,不敢言死!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夏侯流火點頭應允,背起江瑞生,向扶餘城疾馳而走。
臨彆一刻,江瑞生百感交集,他回看山穀,眼裡淌出了殺意,“勾踐複仇,會有其時!此還一禮,後會有期。”
江瑞生話音剛落,山穀中黑壓壓的僵獸們,竟一同瘋狂咆哮嘶吼起來。
這些僵獸麵向劉懿等人嚎叫不止,它們個個躍躍欲試,妄圖突破陰暗,向充滿陽光的地帶發起衝鋒。
這一幕,穩坐斜坡之上的劉懿倒是始料未及。
他疾呼正在看熱鬨的將士們,執械圍聚,嚴陣以待。
前些日子,就在劉懿和喬妙卿山巔品酒時,塞北黎突然造訪。
經過一番攀談,劉懿再次得到了塞北黎的仗義相助,而這一次的塞北黎出手甚是闊綽,竟派出了破城境界的死士申為自己保駕護航。
這讓劉懿感動欣喜的同時,也開始在此事上大做文章。
劉懿初到太白山脈,看百獸絕跡,聯想到水河觀李延風的判斷,遂知江瑞生必造訪於此,於是,劉懿密傳死士申遊蕩於大軍外環,尋機刺殺江瑞生。
有此一計,劉懿心中自然‘鬆懈’下來,才有了之前被白貉營以網撈住、被江瑞生指揮僵獸圍困的局麵,一切的一切,都是劉懿誘敵的把戲罷了。
可見,劉懿兩次中計是真,江瑞生上鉤也是真。
太白山初遇既末遇,騙人與被騙不斷轉換,也不知誰是螳螂、誰做了蟬。
書歸正傳,劉懿望見僵獸躁動,心中頓時起伏不定,直覺告訴他,巨大的危險即將甫至,於是急忙喚回諸將,下令整軍布陣。
平田軍士們堪堪立起大盾,在半山腰形成防守陣型,山穀中和山背麵的僵獸們,已經無所畏懼地跑出半陰之所,踏向純陽之地。
第一波跑向平田軍陣的僵獸們,暴曬在陽光下,立即受到烈日燒灼,化為一攤血水,緊接著第二波、第三波、第四波接踵而至。
這種悍不畏死、前赴後繼的氣勢,著實把平田軍將士們嚇了一跳。
僵獸們第五波的時候,後麵僵獸佇倚前麵僵獸前行時所產生的陰影,竟可以行至陰陽交割處的七寸之外,他們仍在前赴後繼,仍在以生命換空間。
這時,劉懿終於看懂了江瑞生的意圖,不禁歎道,“江瑞生這是想佇倚獸海,把一部分僵獸送到自己的平田軍陣中自爆,以期造成殺傷。哎!退無可退嘍!”
李二牛在一旁聽的真切,隻見他決然道,“大哥,如今我等已是生死一線,將士們何去何從,你說,我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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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在劉懿身遭的士兵們,都是血氣方剛的漢子,他們異口同聲地道,“請大人下令!我等生死相隨!”
劉懿馬鞭一揮,號令三軍,“將士們!狹路相逢,勇者勝,退無可退,昨日惜敗北,今當爭大勝,殺!”
將令一出,牟梟第一個衝了出去!
生死一線,成敗,在此一舉啦!
有人相信人定勝天,有人覺得天意難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