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之事,宛若棋枰勝負,以生死為界,翻覆如斯。
兩人擺好各自棋子,紅先黑後,劉懿執紅棋。
拿起棋子的那一刻,劉懿算是應了苻文的這場賭局。
劉懿率先落子,兵七進一,苻文不假思索,炮二平三。
仙人指路對當頭炮,兩位少年的開局中規中矩。
倆人走的都是穩紮穩打的路子。
第六手時,劉懿炮五進四,吃苻文黑棋中卒,苻文趕忙搶過棋子,向身後招了招手,景月見挺身而出,站到苻文身後一丈之地。
隨後,苻文笑嘻嘻地對劉懿說,“這卒子,我還不想給你!”
劉懿自悟玄機,想必苻文是想以棋局之機,談棋外之事,今派一人上前,是想來一個以武會友,己方再派一人,兩人大戰一場,倘若己方的人贏了,那麼這枚被自己吃掉的‘小卒’,便被自己心安理得的拿走。
倘若自己輸了,那麼,被拿走的,就是自己的‘炮’啦。
劉懿無奈於對方的詭詐,但既已入局,隻能見招拆招。
於是,劉懿轉頭看向夏晴,夏晴心領神會,立即以心念傳音,“小子,對麵那小子身後一共五人,陰陽眼的小子致物境界,現在走出來的小丫頭破城境界,一身武裝和錦衣錦袍的兩個人是卸甲境界,手持大錘的推碑境界。你自己擺弄,我不會出手。”
劉懿沒有埋怨夏老大的冷眼旁觀,畢竟,自己從一開始就沒把夏老大當做高人。
於是,劉懿假意觀棋,心思快速活絡起來這小子狠辣陰險,借著實力強大,想以棋盤之外之事,定棋盤之內之勝負,想必他已經通過那陰陽眼少年摸透了己方底細,才敢如此無所顧忌,著實可惡!著實可惡啊!
想到這,他不禁暗歎父親說的對,一入江湖,沒人在乎你的年齡和閱曆,他們更在乎你的背景和實力。
既然力不如人,今天的劉懿,屎得吃,事兒,也得辦。
若論綜合實力,劉懿手下現有七人,自認可與苻文旗鼓相當,可致物境的夏老大始終以局外人的姿態冷眼旁觀,不管埋在雪中的蘇道雲對方知曉與否,這顆用以懾敵的暗子,自己都不打算輕易使用。
如此一來,對方五人,己方亦有推碑境界的喬妙卿、推碑境界的王大力、卸甲境界的牟梟、卸甲境界的北尤皖、撼樹境界的北海五人,對照之下,劉懿一方,還真是被對麵這孫子穩穩地壓了一大頭!
到底該怎麼辦呢?劉懿虛托著下巴,陷入沉思。
苻文極為聰明,他知道劉懿正思考破局之策,立刻開始言語相激,試圖擾亂劉懿心思,朗聲道,“喂!劉兄,你我這才剛剛開局,你便要思索良久?難道這盤棋,要下到你我作古不成?哈哈!”
“下棋是文道,你我這盤棋,要慢慢下才好,下的快了則殺氣騰騰,不像是下棋了。何況,當第一顆子落下,一盤棋就開始走向結束,這輸贏,又豈是最後一子可以決定的?還不是佇倚穩紮穩打、步步為營麼?”
劉懿瞪了苻文一眼,又痞裡痞氣地道,“不願意等,你可以走!老子還不想陪你下呢!哼!”
劉懿猜測的並沒有錯,苻文的確通過擁有陰陽兩儀眼的趙安南,洞悉的劉懿的全部底細,如果不是忌憚劉懿陣營裡致物境界的夏晴,他才懶得用這種方法獲取龍珠,一擁而上殺人越貨,豈不是一了百了?
想到此,苻文攤了攤手,故作無奈,隻能慢慢等待。
看著苻文有恃無恐,劉懿料定其必有後招,可眼前的當務之急,是如何勝了棋盤之外的對局。
劉懿那顆插著木簪的腦袋,快速旋轉,一本本古書從其腦中快速劃過,眉間的紫氣時濃時疏,戰國時期齊國名將田忌的名字和一段膾炙人口的故事,突然浮現在他的腦海。
田忌數與齊諸公子馳逐重射,孫子見其馬足不甚相遠,馬有上、中、下、輩。於是,孫子謂田忌曰,“君弟重射,臣能令君勝。”田忌信然之,與王及諸公子逐射千金。及臨事,“孫子曰,‘今以君之下駟與彼上駟,取君上駟與彼中駟,取君中駟與彼下駟。’既馳三輩畢,而田忌一不勝而再勝,卒得王千金。”
以己之短,對敵所長;以己之長,攻敵所短。孫子製勝之道也!
有了!就用田忌賽馬這招!
想罷,劉懿長舒一氣若自己僥幸取勝,希望苻文這小子言而有信,否則,那真就是魚死網破的結局啦!
哎!人間最讓人畏懼的,並不是天與地,而是人心呐!
想罷,劉懿回頭,咧著大嘴喊道,“北海!北海!快,來來來,來陪這位姑娘走兩招!”
北海聽到招呼,瞬間傻了!
除了有把子力氣,自己哪裡會什麼武功招式、大羅功法,對麵這位姑娘方才的本事,自己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劉大人讓自己出戰,這,這不是讓自己挨揍去了麼。
可劉大人的命令,那是必須要聽的,對麵一個姑娘縱然有大本事,又能有多大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