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人間多惆悵,人間看我多悲涼!
就在莫驚春略微停頓之際,對麵和兩側人屍混雜成人潮,前赴後繼向莫驚春瘋狂掠殺而來。
這些家夥好似不要命一般,這下,莫驚春動了真火。
我莫驚春在萬軍之中都可取敵首級,一群不死不活的家夥,居然也敢硬剛我的鋒芒?
想罷,莫驚春將地上那顆人頭用力踢爆,揮刀迎敵,“我二十歲從軍,帳下斬獲人頭無數,難道還差你們這幾顆狗頭麼?”
江湖鐵律武人下境十人敵,中境百人敵,上境千人萬人敵。
一員上境的武夫,即使不通兵法、狗屁不是,也可頂一營一尉之兵,若精通兵法、善於打仗,找準時機,一人足可起奇兵之用,當年甘寧百騎敢劫魏營、張遼八百能破十萬江東熊虎,而今莫驚春單刀赴陣能退十萬雄兵,皆因此理。
莫驚春作為在中境巔峰致物境界停留了已近二十年、一條腿已經邁入長生境界的武夫,迎麵而來的百十來號人馬,根本不在其眼中。
莫驚春動心起念,刀刃透玄光,前突猛進,但見他左閃右閃,左砍右砍,鮮紅的血如雨水般,在不寬不窄的官道上激湧而出,絲絲刀鋒出手,在他周圍,很快便倒下一片。
莫驚春殺得起勁,目中那一股威嚴肅殺之氣更盛,也不管麵對是人是鬼,是妖是魔,隻顧拚殺。
手中一柄環首刀被他使的出神入化,長刀挑、砍、掃、撩無所不能,大刀所至,一片殘屍斷臂,林中奔殺出來的人源源不斷、前赴後繼,莫驚春渾然布局,在莫驚春看來,都是找自己投胎轉生的豬狗雞鴨。
高手出刀刀自在,一氣能劈萬仞山。
時間又過小半個時辰,官道又複安靜。
越戰越勇的莫驚春,最後渾身浴血,如殺神一般拄刀傲立在淒風冷雨中,身上雖有幾處傷口,卻都根本不足致命,可以說,莫驚春除了心念大耗之外,幾乎沒什麼損傷。
不出意外的話,最後活下來的,唯一活下來的,是他。
見周圍已無人息,莫驚春輕輕搖了搖頭,擦刀入鞘,兀自輕歎道,“天下人是不是覺得我莫驚春百無一用了?居然派這麼一群魚蝦殺我?”
一聲短歎,莫驚春將刀插在土中,順力蹲下,雙手攤出,接了一捧雨水,想著清一下麵頰。
哪知,他正要將臉湊上手心,手上清雨之中,憑空倒映出一個大掌印,由遠及近,霎那便到。
莫驚春狡黠嘿嘿一笑,“早料到你們會有後手,原來你們一直在等這一刻?幸好,天不絕我啊。”
莫驚春也不洗臉了,立刻拔刀凝氣,刀上玄光大盛,斑斕耀眼。
聚念凝神後,渾身氣機猛然爆裂,一刀虛空劈出,一陣有形刀鋒向天空淩厲飛去,虛空凝結的大掌印撞見到刀鋒,頓時四分五裂,變得破碎不堪。
“哼!一個破城境界的武人,也有膽敢來挑釁本將軍的權威?”
莫驚春站在原地喘著大氣,自言自語,很顯然,在眾多中境高手人海戰術下,他的大量心念和精力被消耗,已經有些力竭了。
莫驚春此話剛落,一口悶血立即吐了出來,他直直瞪著腳下,眼中充滿了不可思議。
原來,空中攻擊之人,僅僅為這群殺手用出的障眼法,在莫驚春腳下土中潛伏之人,才是殺招。方才,土中之人趁莫驚春全力攻伐從天而降的大掌印時,從地下陡然竄出,將三根鋼釘打入莫驚春的腳掌。
千裡之堤毀於蟻穴,氣力已儘的莫驚春,立成重傷。
莫驚春忍痛罵道,“娘的,清秋時節雨紛紛,放屁都砸腳後跟。一群豬狗不如的東西,居然偷襲老子!”
莫驚春知道,不管土裡鑽出來的是螳螂、是黃雀、還是雄鷹,自己今天,確確實實被當成了蟬。
急火攻心,撲哧,莫驚春又是一口悶血吐出,無力起身。
此刻,他已經心念潰散,氣機無法凝聚,相當於廢人一個,莫驚春搖了搖頭,無奈又不甘一笑,“江山代有人才出,是我大意輕敵了!”
高手搭手過招,鬥力是根基,其次才是鬥招、鬥智。
莫驚春之力,更勝一籌,但紮進他腳底的三根鋼針有毒,此刻的莫驚春可謂氣力雙散,他雙眼朦朧,不禁想到自己今天,是不是得埋在這兒了?
未等莫驚春多做脫困之法,那天上地下之人已經一前一後,將莫驚春圍了起來,兩人之中,一人雙手指縫間插滿鋼針,一人右掌浮波,聚氣凝神。
兩人沒有多做廢話,擺好架勢後,互換了一個眼神,立即同時向莫驚春殺來。
莫驚春長長吐出口氣,無奈一歎,“生於無名,死於無名,一生無名,悲啊!”
就在他決心提到拚死一戰之際,天空中光芒大作,雨水驟然懸停,一股幽燕豪氣由南到北破開長空,一名身著儒衫的中年男子,踏雨而來。
隻見男子將雨水結成各種字體、大小不一的‘忍’字,千變萬化之間,莫驚春隻聽‘砰砰砰’幾聲,‘忍’字直接砸到兩名殺手胸前,連續衝擊之下,兩名殺手齊齊暴退,在半空中留下一陣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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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兩人雙雙倒地不起,難以再戰了!
莫驚春見狀,嘿嘿一笑!
原來,雄鷹之後,還有獵人!
兩名黑衣人捂著胸口,瞪著尖厲的眸子,看著來人。
一聲空靈,四處皆音,殺氣凜凜,“呦嗬,堂堂致物境高手,竟被欺負成這個樣子!莫驚春啊莫驚春,大意失荊州的滋味,怎麼樣?”
莫驚春似乎猜到了來人,他撇了撇嘴,笑罵道,“哼!裝神弄鬼的家夥。”
來的男子站在遠處,身影清晰又似朦朧,他嘴唇微動,對地上兩名破城境武夫道,“滾!告訴你們主子,善惡終有時,若再來華興郡鬨事兒,我,必親自去找他。”
兩名破城境殺手倉皇走後,莫驚春跌坐在地,他也是一條漢子,大喘了幾口氣,便忍痛將鋼針拔出。
不一會,暗中施救之人緩緩走來,赫然是身著一身儒家玄袍的劉權生。
“回京述職,竟獨自一人,你這太白將軍,也太瀟灑!也太小看這座江湖了吧!”
劉權生走到莫驚春身邊,以心念為引,助其推拿散毒,包紮傷口,一邊道,“陛下將你放在太白山任職,用心良苦,你怎能如此不愛惜性命呢?你要知道,你若死了,東境或許就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