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擺在郭錦葵麵前的整座園子便是一潭大湖,湖上鷗鷺白蓮,湖中錦鯉卵石,一條小路直通湖中央的小亭台,再配上幾棵小槐樹,整體簡約大方,山水庭院致雅之美,儘顯無疑。
對郭錦葵的到來,劉乾似乎早有準備,當三人來到小亭台時,仆人早將席案備好、飯菜上好,一壇桑落開啟,滿亭酒香四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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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座之後,不擅交涉的劉賁隻顧笑陪,千人千麵的劉乾,則主動打開了話匣子,指著案上的酒壇,說道,“此酒名為桑落,采挹河流,釀成芳酎,懸食同枯枝之年,排乾桑落之辰,故酒得其名。老夫以為,此為人間最佳酌釀矣。”
劉乾看看池邊小如錢銀的石蟹來回歡快地爬來爬去,心中滿是歡喜,舉酒便飲,“來,賢侄,咱們先喝酒,待得酒足飯飽,再行敘話!”
郭錦葵以前雖與劉乾有過幾麵之緣,也曾同心共事,但卻從未有過私交,今日一看,這老爺子爽利過人,自己再扭扭捏捏,反而不好。
儘管郭錦葵不勝酒力,仍將端起酒碗,將碗中酒一飲而儘,讚道,“色比瓊漿猶嫩,香同甘露仍春,好酒,好酒!哈哈哈!謝劉公賜酒。”
“哎哎哎!這就是賢侄不對了,自家人還要叫劉公嗎?”劉乾笑著責怪郭錦葵,溫聲道,“叫劉叔!”
“晚輩失禮了,劉叔,自罰一碗!自罰一碗!”
郭錦葵雙眉一挑,端起酒碗,大大方方地一飲而儘。
三人成局,兩碗酒下肚,劉賁也打開了話匣子,氣氛一下子變得融洽起來。
酒過三巡,三人胸膽開張,似親兄弟、好親家,可不一會兒,劉賁武人習氣便上來了,他有些坐不住凳子,見郭錦葵遲遲不說正事兒,心下好生不耐,便假裝似醉非醉地問道,“劉兄屈尊此來,不知有何事相商啊?”
郭錦葵迷離的醉眼,瞬間閃出一道精光,他環顧四周,劉乾心領神會,立即屏退侍從。
劉家大管家最後退出到畔邊,他嫻熟地上下鼓搗了一番立在一旁的綠釉陶踏碓俑,隻聽‘咯噔’一聲,通向湖中亭台的小路,悄無聲息地陷入了湖底,郭錦葵不禁暗歎劉乾老謀深算,一絲偷聽機會都不給人留下。
劉乾咧嘴而不笑,挽袖虛扶示意開口。
劉賁微微坐正,側耳傾聽。
郭錦葵低頭夾了一口菜,平視前方,咀嚼醞釀了良久,方才開口,笑道,“那首童謠,劉叔聽得可舒心?”
劉乾聽罷,一拍大腿,故作驚訝地道,“哦!瞧我這老糊塗,老夫千想萬想,竟沒想到,這膾炙人口的小段子,原來是出自賢侄之手,讀起來果然朗朗上口!”
劉賁則一臉不可置信,隨後頗為惱怒,立即翻臉斥責道,“郭錦葵,郭、劉兩家向來交好,郭兄怎能用此下作手段害我爹爹?你郭家嘰哩咕嚕地念的什麼咒?”
郭錦葵嘿嘿一笑,對劉賁擺了擺手,“哈哈!劉兄稍安勿躁,這怎能是害呢?久病需猛藥嘛!”
“哎呀哈!你小子,居然還敢狡辯,老子生平最煩你這種巧言令色的說客。找打!”
劉賁猛然拍桌起身,操著兩個沙包大的拳頭便向郭錦葵走去,剛剛還在你儂我儂的兩人,頓時撕破臉麵,這可真是塑料兄弟情啊!
如果不出意外,郭錦葵隻要被劉賁近身五秒,劉賁就會跪在地上,求郭錦葵不要死。
可是,意料之中的‘以外’,必會出現。
劉乾見狀,急忙站出阻止,斥罵道,“景寧(劉賁字),來者是客,不得無禮!趕緊滾回你的座位,少在這丟人現眼。”
劉賁也就是做做樣子,想給郭錦葵一個下馬威,他才不會傻到在這種場合去尋郭錦葵和郭家的晦氣,所以,當老劉乾上前阻止,劉賁立刻罷手。
劉賁站在那裡,背對郭錦葵,假裝生悶氣,原地不動。
老劉乾順了順心氣兒,心和氣地說,“那,今日賢侄來此,想必定有另外一番高見了?”
郭錦葵起身,恭恭敬敬地將劉賁請入席中,而後向劉乾拱手,狡黠一笑,“叔叔巫山彩雲、高丘慧茫,自然應知小侄此來並非負荊請罪,而是來談事情的。”
“哈哈!賢侄怕是來做蘇秦張儀的吧?”
劉乾自顧小酌了一口桑落酒,“開始吧!讓我聽聽賢侄有何高見!”
如果賢侄沒有高見的話,在老夫的府上白白喝酒,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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