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父命如山。
劉乾和劉賁這對父子,平日裡雖然嬉皮笑臉好似兄弟一般,可一旦在公眾場合,隻要劉乾一句話或一個眼神,劉賁絕對立刻執行、毫不走樣。
畢竟,他可不想被父親的唾沫星子淹死。
而且,父親支撐這麼大一個家業,不容易!
由於害怕被父親事後‘責罵’,劉賁一溜煙兒小跑到亭邊,對劉乾傻嗬嗬一笑,便縱身一躍,猶如飛魚一般。
郭錦葵見劉賁這漂亮的身法,雙眸放亮,以為劉賁要一下子跳到對岸,心中大為感歎,稱讚道,“今日得見虎威中郎將風采,也算不虛此行啦。”
水麵忽然傳來‘噗通’一聲!
劉賁並沒有蜻蜓點水般踏水過岸,他竟如肥豬出籠般跳入了湖中,濺起了一大片水花後,笨拙地向對岸遊了過去。
郭錦葵愣在當場,那雙正要撫掌的手,一時間居然無處安放,最後隻得尷尬一笑,對劉乾點了點頭。
劉乾倒是不覺得掉麵兒,他對郭錦葵笑道,“我是旱鴨子,不會遊泳,到了我兒子這一代,反倒會遊泳了,哈哈,這就是長進呐!或許,到了我孫子那一代,就能飛嘍!”
“叔叔豁達,我所不及也!”
郭錦葵由衷誇讚劉乾一句,便開始進入正題,“言歸正傳,侄兒此來,特為叔叔獻上以退為進之大謀!”
聽到‘以退為進’四個字,劉乾眼前一亮,他表情開始嚴肅,緊盯著郭錦葵,問道,“侄兒有何良策?”
郭錦葵從容不迫,笑著言道,“過往種種已成過往,今日叔叔已經成為陛下的眼中釘肉中刺,待時而估自是妙計,可如今時不我待,叔叔便要另辟蹊徑,再尋他法。”
見劉乾不言不語,手指在案上有規律地來回彈動,顯然是在思考。
郭錦葵自知釣大魚需用大餌,自己空口白牙的鉤子,才不會釣到劉乾這條老蛟,而後,他淡淡說道,“姑姑說過,劉皇叔是我郭家的大恩人,所以,姑姑為叔叔重新選了一條路!”
“哈哈哈哈!去洛陽養老麼?”
劉乾嘿嘿一笑,攤手道,“我怎看不出來這是條坦途大道呢?難不成,陛下要遷都洛陽?哈哈!”
“當然不是。”郭錦葵走到劉乾身前,兩人隔案而坐,隻見他神秘兮兮地道,“是輕叔叔去養人!”
老劉乾似懂非懂,說道,“願聞其詳!”
郭錦葵笑道,“古往今來,廟堂之上,皇權、相權、軍權爭論不休,外戚、宦官、權臣輪番登場,此消彼長,你方唱罷我登場,可謂各有春秋。”
說到這裡,郭錦葵一頓,神秘兮兮地道,“可有一股勢力,隻要王朝仍在,便永遠不會消亡,且始終保持著旺盛蓬勃的勢頭,時時刻刻、處處事事都有它的影子。”
劉乾一下猜出了結果,笑道,“皇族!”
“叔叔大才,一點就通!”
郭錦葵恭維了一句,繼續說道,“景帝時期七王之亂,差點顛覆了整個漢室江山。遠的不說,就說近的,當年世族為何做大?無非是劉氏宗親占據一方,擁兵擁地以自重,神武帝無可奈何之下,才決定扶持世族,以至於而今世族尾大不掉。”
劉乾似乎猜到了郭錦葵此行何意,他淡淡地道,“繼續說。”
郭錦葵喝了口酒,潤了潤喉,笑道,“可見,當年的劉氏宗親,該是何等權勢滔天!”
“當年先帝削王七、侯二十五,這三十多個老劉家的人兒,隨便拿出來一個,可都是虎嘯一方的狠角色,絕不是現今那些個沒有骨氣的世族可比擬的,他們至死,也沒有一個投降的!”
劉乾自賣自誇了一番,問道,“你想讓老夫去洛陽,重現劉氏宗親的往日榮光?重新裂土封王?孩子啊,你可是想的有點多了!”
“哈哈!叔叔多慮了,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小侄自然是不能有的。”
郭錦葵嘿嘿一笑,旋即說道,“叔叔,當年神武帝削藩後,推行郡縣製,便沒有再實封過一王一候。可是,兩代帝王,並沒有阻止劉氏宗親做官呐!”
郭錦葵一語驚醒夢中人,劉乾眸子裡放出了一閃而過的亮光。
郭錦葵察言觀色,見劉乾動心,趕忙趁熱打鐵,說道,“叔叔您官居太尉,自然知道天下官吏劉姓者多如牛毛,而這些人的出處嘛!嘿嘿。”
“劉氏宗親多在洛陽,宗族官吏多出洛陽。”
看著郭錦葵,劉乾眯起了眼睛,上下打量著郭錦葵,看的郭錦葵一陣發瘮,不敢與劉乾直視。
劉乾笑問,“賢侄,你想讓老夫去統領皇室宗親?你這個想法,也太過天馬行空了。”
“以叔叔的能力,還不能做到領袖群倫麼?”郭錦葵半開著玩笑說道,“叔叔寬厚雅致有謀略,深諳經略之道,攜皇叔之尊,折服洛陽諸老,想必問題不大吧?”
劉乾淡然道,“陛下雖然不阻止宗室子弟做官,但也不給大官,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職位,就算積攢到一起,能有什麼大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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