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狼城是天下僅次於長安城的第二大城市。
從某些方麵來講,它的規模和它的壯闊,甚至比長安城有過之而無不及。
苻文和佘慕汐越往城裡走,人群越是熙熙攘攘,不管是路人還是商賈,紛紛向佘慕汐投來熱烈地眼神,似乎他就是烈日下最嬌豔的那朵玫瑰花。
佘慕汐欣然接受,在她看來,自己傾國傾城,受萬人仰慕,那是理所當然的。
不過,尾隨想辦的苻文,卻並不想佘慕汐如此招搖。
不得已下,苻文苦笑著從袖子上扯下一塊兒碎布,非要佘慕汐遮住臉才肯罷休。
在苻文的死纏爛打下,佘慕汐不得已隻能用苻文那塊兒充滿了角皂清香的袖角兒,遮住了魂動三千的絕世容顏。
而後,佘慕汐雍容華貴地輕撫赤發,這才回答苻文半晌前提出的問題,“怎麼,結親不可以麼?男子年滿就該成婚,女子年滿就該嫁人,難道不是這個道理麼?”
苻文微微一愣,若有所思,繼續追問,“佘姑娘,你是烏孫國公主?”
佘慕汐挺胸抬頭,滿臉寫著桀驁,道,“你覺得,憑本使的姿色,能不能在大秦後宮封後?”
佘慕汐沒有回答苻文提問,可苻文心中已然明了,他不禁感慨萬分。
草原民族性格素來桀驁不馴、我行我素、敢愛敢恨,今日你用刀劍搶了我的牛羊,那麼,明日我必還以刀劍,從不會委身求全。
像烏孫國王今日這種忍痛將女兒下嫁他國的行為,更是草原上戰敗者才會用出的行為,在苻文看來,這是恥辱!是羞恥!
可今日,烏孫國王為了拉攏大秦,居然甘做此舉。
這讓苻文感歎烏孫國王臥薪嘗膽之誌的同時,也不自禁想到一句老話弱國無外交啊!
想罷,苻文旋即咧嘴一笑,答道,“我的好姐姐,想做皇後,可不是單有姿色那麼容易的!不然,後宮裡的大位,豈不是要你方唱罷我登場?”
“有整個烏孫國做嫁妝,還不夠麼?”
佘慕汐目透不甘之色,旋即一閃而逝。
可僅僅這一下,卻被苻文捉了個正著兒,眼睛從不會說謊,也正是這一下,讓苻文徹底洞察了佘慕汐千裡來訪的真正原因。
佘慕汐,真的是來下嫁和親的。
苻文最喜歡洞察人心,在徹底洞悉了這支烏孫師團來大秦朝拜目的後,他抿了抿嘴唇,心中不屑一個彈丸之國,也有做嫁妝的資格?簡直不自量力。
也就是這短短的對話,讓苻文對佘慕汐本人有了定性,歸總起來,八個字胸大無腦,自負無能。
這種看透人心後的蔑視心理,讓苻文不再與佘慕汐說話,兩人一路寂寞無語,很快,便到達了大秦設立的以供使者休息的豪華驛站。
接待烏孫來使的任務已經完成,苻文進入驛站檢查了一應生活用品,又問了問佘慕汐有無特彆需要,便要抽身離開。
臨走前,苻文麵若冰霜,目透點點寒意,對佘慕汐說,“希望你隻是來大秦獻禮的,若有他想,休怪我辣手摧花。”
佘慕汐愣在原地,旋即還以微笑。
苻文漸行漸遠,佘慕汐抿嘴低笑,喃喃自語,“苻家的孩子,都這般聰慧麼?”
佘慕汐回到驛站,哼著鄉間小調隨處遊走,恰逢院中方塘水白、釣渚池圓,一個小小的驛站彆墅,竟裝飾比烏孫皇宮中的池子還要精致些。
這美豔性感的女子忽然感覺一股寒意無聲無息地沁入骨裡,叫她冷得直打哆嗦,也就漸漸沒了興致,她徑直回到屋內,躺在榻上,自嘲一笑,“希望我隻是來獻禮的!”
天狼宮瓊樓玉宇,至國珍宅,極人間土木之盛,納萬千變化於其中。